面前的小男孩，黑發紫眸，白白嫩嫩，正是黃大寶的人形模樣，和他爸黃寶寶如出一轍。

“你竟然是個小男孩。”

黃大寶皺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小青告訴他：“每個故事裡面都會有一個男人和一個小男孩。”

黃大寶手指一伸：“男人在那。”

五官清秀，身材中等。

标準的大衆臉，但他是這五人中最好看的一個人了，尤其是這幅冷淡的嘴臉，顯得整個人有幾分出塵。

而那條鱿魚，正乖巧地搭在男人的肩膀，親密地依偎着他的耳朵。

小青叉腰挑眉：“講講這裡發生的事情。”

“我醒來就在這裡，那個男人說，我們是人魚族的珍貴祭品，等人魚搭建好祭台，就會獻祭我們。”

小青聽了，問那個男人：“祭祀什麼時候開始？”

男人不急不慢地回答：“可能明天，可能現在，朝聖結束，就是祭祀的開端。”

黃大寶拉了拉小青的衣袖，神秘兮兮地說道：“岑工，我帶你去個地方。”

說罷，就拉着小青往裡面去。

水草裡面的空間很大，裝扮應該是參考了人類的習慣審美，隻是有點不倫不類。

比如牆上挂着白燈籠，又貼着紅對聯，桌子上放了一個陶瓷的花小蘭的塑像，還像模像樣的插了三根綠杆杆。

還有，前面的屏風上面畫的是盜版懶洋洋，眼睛大的出奇。

這種感覺，某種程度人和人類很像。

小青覺得，很像人類的考古行為，有的地方是對的，有的地方是錯的，組合在一起不倫不類。

換個角度想，這裡應該是人魚族的博物館。

這麼一想，就通了。

“岑工，快看這！”

黃大寶把一個不鏽鋼的垃圾桶搬到空桌子上，按壓之後，蓋子彈開，露出裡面的大顆珍珠。

圓潤瑩白，拳頭大小。

小青取出一個，入手溫涼：“這……”

珍珠裡面不知道是什麼能量，竟然讓人瞬間鎮定，排除所有後天情緒，剛剛握着珍珠，她生出一種想要散去全部靈力，回歸原始的沖動。

“這東西有問題，不能常碰。”

黃大寶疑惑：“诶，不是好東西嗎？我看那男人時不時就要過來摸一摸。”

小青彈了一下他的腦袋：“你沒看他那樣就不正常嗎！你爸應該把你扔到兔子窩裡，你看看人家兔子多機靈！”

“哼。”

黃大寶不服：“龜兔賽跑，最後是烏龜赢了！”

小青嗤笑：“赢個屁，人類組織的比賽，你烏龜赢什麼，還不如兔子潇灑睡了個好覺。”

……

黃大寶沉默。

小青注視着他那幾乎和他爸一模一樣的臉，回憶起了他爸小時候的事情。

她拒絕成仙後，便重新找了個洞府紮根。

隔壁是一對修煉水平低下的烏龜精，帶着一隻小烏龜，也就是黃寶寶，它們一家三口過着簡單的生活。

然而短短一百年，黃寶寶就修煉出了人形，烏龜夫婦卻沒能扛過劫數，入了輪回。

黃寶寶一隻沒有成年的龜，修煉天分高卻修行時間短，在其他妖怪還沒來得及下手的時候，他就遵從遺囑拜了小青的洞府。

恰好五鬼也有了新的去處，于是小青就留了黃寶寶做使喚。

“其實你不是龜二代，你都龜三代了。”

小青說道：“我不會過多幹預，這是你自己的劫數，一切随心。”

黃大寶似懂非懂，他點點頭，把不鏽鋼垃圾桶收到自己的空間裡，想試試能不能帶出去。

咚——咚——咚——

鼓聲響起。

四周的水草自動分開，露出一個大門。

為首的是一條人魚，人腦袋，魚身體。

小青扯了扯嘴角，欲言又止，這人魚是個光頭，就隻有個人腦袋，突兀地連接了魚的身體。

人魚口吐人言：“take 他們 go。”

呵，混血人魚，混合語言。

呼啦啦一堆鲨魚撲過來，把黃大寶圍住，趕着黃大寶去和那個男人合成一個圈，壓着他們二人離開。

小青留意到男人肩膀上面的鱿魚不見了。

借着他們看不見的優勢，小青挨着魚群一起遊，一起穿過拱門。

她看見了那個遊樂場。

滄海桑田，衰敗的遊樂場沉入海底成了遺迹，基因疊代，人類進化成了人魚，傳承着破碎的文化，它們試圖通過祭祀，重返人類對榮耀時代。

男人和黃大寶站在祭台上。

小青發現，所謂的祭台就是水上樂園動物表演的地方，而人魚和其它海底生物就坐在觀衆席上，靜靜地等待。

火在哪裡呢？

祭台周圍升起一圈展架，小青瞳孔縮小，眼底流露出明顯的驚異。

是炮彈。

它們用炮彈來進行祭祀。

也不知道人魚怎麼操作的，就在小青反身離去的時候。

“轟——”

炮彈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