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說。”達裡安作出了洗耳恭聽的姿态。
“你知道昆廷法師嗎?”瑪麗夫人說。
“略有耳聞,是不是那個賣藥特别貴,但是又沒有效果,而且還特别喜歡用睡眠治療的騙子。”達裡安精準打擊同行。
“對沒錯!就是他!”瑪麗夫人突然神情特别激動,“他的藥一點效果也沒有,根本不能讓我的丈夫回心轉意,他竟然還敢說是因為我的心不夠虔誠,隻有我陪他睡一覺才能淨化我的身體讓我的丈夫重新愛我。”
達裡安和塞維爾對視一眼,在對方臉上都看到了同一份抽搐。
這位昆廷真是給同行抹黑的存在。
“哼!我讓人把他打了一頓扔到了大街上,竟然敢對我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一定是垂涎我的美貌。”瑪麗夫人冷哼一聲。
瑪麗夫人的确美得很有風韻,不過她的話題跑得有點太偏,如果在三句話之内還沒有聽到重點,達裡安會冒着引起瑪麗夫人不滿的風險提醒她回歸正題。
“索倫國王召他進宮陪睡了。”瑪麗夫人下一刻就扔下了一顆炸雷,“這當然是私底下偷偷摸摸進行的,從前昆廷誘騙女人說和他睡覺就能重返青春,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今天吧哈哈哈哈——”
達裡安非常沒有想到事情竟然還能迎來這種轉折:“陪睡?是我想象中的那種陪睡嗎?”
“對沒錯,就是你想象的那種。”瑪麗夫人用手做了一個非常下流的姿勢。
“一時之間我竟然不知道要同情誰更多一點。”達裡安伸手撫了撫額頭。
“這件事聽起來的确對誰都沒有好處。”塞維爾用同樣的語氣說。
“我認為應該同情昆廷。”瑪麗夫人雖然嘴上說着同情但是臉上卻笑開了花,“雖然昆廷長得有些難以下咽,但起碼他還算年輕。而且我的男孩兒告訴我,昆廷已經被秘密處決了,就像是這樣。”
她擡起手做了一個咔嚓的手勢。
達裡安說:“這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瑪麗夫人笑着說:“的确嘛,這種到處□□女人的騙子早就該拉出去砍頭了。”
除了昆廷這件事,索倫國王被懷疑失心瘋還因為他開始用處子經血泡澡。
瑪麗夫人還說她已經一個月沒有再到宮廷去了,索倫國王有點太瘋了,她害怕這個瘋子國王下一步要用美麗女人的血來泡澡。
還是少出現在宮廷為妙。
“我聽說索倫國王對他的私生子奧蘭多态度還算不錯。”達裡安想了想問。
“噢那當然,奧蘭多可是索倫國王的首席情婦菲奧娜夫人唯一的孩子,既沒有王位繼承權又有母親的光環,近來在宮廷中越發受歡迎。”瑪麗夫人喝了一口熱茶,“索倫國王給予了他豐厚的封賞,頭銜領地還有金錢,比那些王子們的手中更有實權。”
聽到這裡就算差不多了,瑪麗夫人提起興緻講了些别的宮廷桃色绯聞,就離開了小鋪。
“塞維爾,盯着布魯托入賬,順便檢查一下我們的羊皮紙和墨水,我懷疑布魯托最近有在偷吃。”達裡安戀戀不舍地看了最後一眼瑪麗夫人留下來的金币,然後将這袋金币推了過去。
魔法書最近胃口大開,體重也見長,書架旁邊能發現一點不太明顯的紙屑和墨迹,應該也沒少偷吃。
“要給布魯托進行體重管制了嗎?”塞維爾問。
“讓它的飯量正常一點。”達裡安說,“它再這麼吃下去我會破産的。”
辛西娅的首飾盒還在樓上,留下塞維爾收拾用過的茶具,他回樓上去找約蘭達公主說的字符。
金盞花手镯是可拆卸的,中間有一層是中空的,可以偷偷藏進去一點香料散發出香氣。
達裡安将手镯的内圈拆了出來,外圈的金盞花一片片落在桌上提前鋪好的絨布裡,背面上镌刻了模糊不清的字迹。
内圈上也刻有字迹,達裡安拿書放大鏡仔細查看,字迹有點醜,刻痕輕重不一,他看得有點眼睛疼。
靈魂永存。
看不出有什麼特别的意思,他放下手镯内圈,将金盞花們夾起來看。
那些零碎的字符被他重新拼湊出來,感覺像在玩拼字遊戲。
我一直在風聲裡回響你。
還有最後一片金盞花,達裡安覺得放在開頭和結尾都同樣可以。
最後一片金盞花上面深深地镌刻了一個“K”,應該是某個人的名字縮寫。
塞維爾推門走進來,還帶了一碟廚房裡新烤的餅幹。
香甜的香蕉燕麥餅幹上面鑲嵌了大顆的深色葡萄幹,那股甜香味讓法師先生變得無心工作。
“幫我安,我安不回去了。”達裡安隻是單純不想幹活而已,他要吃小餅幹。
塞維爾笑眯眯地從身後端出熱紅茶,還有一個牛奶壺。
小半杯熱紅茶,再倒上牛奶,最後放進去兩塊方糖攪拌攪拌,達裡安很開心地就着奶茶吃餅幹。
桌子的另一邊,塞維爾從口袋裡拿出單個鏡片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拿着小鑷子和螺絲刀重新組裝這件首飾。
喀嚓喀嚓喀嚓。
燕麥餅幹吃起來很酥脆,有很濃郁的香蕉氣味,除了脆餅幹本身的甜味,牙齒還能碰到又糯又甜的葡萄幹。
達裡安邊吃邊在碟子裡掉渣,還要配上熱奶茶,茶澀和奶的醇味能沖淡一點點嘴裡的甜,讓餅幹吃起來更好吃了。
“餅幹的味道怎麼樣?”塞維爾問。
他在明知故問,一碟難吃的餅幹可不會不斷發出咔嚓聲。
“好吃。”達裡安沉浸在餅幹時間裡,整個人變得軟乎乎的。
今天吃了雙份的下午茶,法師先生有點甜度超标。
塞維爾做着手工活,偶爾擡起一點眼睛短暫地注視一下達裡安,就像是在用眼神快速舔舐一顆糖。
達裡安回看回去,用眼神說好好工作。
烏鴉先生低下頭輕輕笑了一下。
金盞花手镯組裝好以後就放回首飾盒子裡去,把另一條項鍊拿出來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