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拉已經騎到了馬背上,正被馬兒帶着在玫瑰花叢裡繞圈。
肯尼斯把給馬吃的蘋果塞進了嘴裡,他的馬兒有點不太想理他。
一隻大烏鴉從花園外面飛進來,繞着塞維爾呱呱叫了兩聲,塞維爾将剩下的最後一片面包塞給了它。
“我們可以出發了,安娜小姐和幾位先生小姐帶着一些仆人,往森林的邊緣出發了。”他說道。
“我現在看起來怎麼樣?”艾薇拉有點緊張,她想要給她的媽媽留下一個很好的印象。
“你看起來很英姿飒爽,一定會是個好獵手。”達裡安說。
“你也是。”艾薇拉笑了起來。
直奔主題就顯得有些刻意,所以他們從莊園出發,路上花了些時間來尋找獵物,布魯托攆出了一隻藏在草叢裡的野雞,艾薇拉給了它一箭,于是這隻彩色野雞就如同裝飾物般挂在了她的馬鞍上。
“他們就在前面。”塞維爾拉住缰繩,馬兒往達裡安的馬旁邊原地踏了幾步。
“好。”達裡安點點頭,但完全沒有提醒艾薇拉的意思。
艾薇拉已經由剛出發時的緊張變得有些興奮起來,她是個很有素質的獵手,剛剛的野雞隻是熱身,布魯托嗅着獵物在灌木叢裡留下的蹤迹,她跟在後面等待時機。
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布魯托在草叢裡快速穿梭,然後突然之間跑了起來。
汪汪聲從前面傳來,艾薇拉追了過去。
達裡安和塞維爾不緊不慢地落後了一小段,綴在後面當尾巴的肯尼斯還在和馬兒較量,他不讓馬兒吃一叢紅得發黑的野莓。
“啊,這是我的獵物。”一道女聲從最前面傳來。
“我的箭先射到的。”艾薇拉說。
“這是我爸爸的領地,上面的所有獵物都是我們的,你是誰?”凱瑟琳很不高興地看着艾薇拉。
布魯托叼着狐狸跑到艾薇拉的馬邊,尾巴甩得隻能看見殘影。
“艾薇拉·費勒斯。”艾薇拉報上了準備好的假名。
“沒聽過這個名字,我要讓我爸爸把你們都抓到監獄裡面去。”凱瑟琳瞪了一眼追上來的達裡安和塞維爾。
她把他們當成了闖入領地的偷盜者。
達裡安輕哼了一聲,但不打算和這位比他們都要小上許多的莽撞小姐計較。
“凱瑟琳。”另一個聲音插了進來,“你不能用爸爸來威脅别人。”
“安娜姐姐,她搶走了我的狐狸!”凱瑟琳神色委屈,用撒嬌的口吻向來人抱怨着。
艾薇拉立刻将目光投了過去。
金發藍眼的安娜穿了一身漂亮的紫羅蘭色獵裝,金色排扣從領口的白色蕾絲花邊一直延伸到腰封,她的鹿皮小靴閃閃發亮,和手上的皮質手套是一個顔色,她就如同畫像一樣漂亮,漂亮得栩栩如生。
“媽媽……”艾薇拉失神呢喃起來。
“你們好,請問你們是新搬到這兒來的嗎?”安娜并沒有聽清艾薇拉在說什麼,隻是覺得這個女孩兒看向她的眼神有點奇怪。
她的身後轉出來幾匹馬和獵狗群,外出狩獵的人們都聚到了一起。
“是的,我們剛剛搬來,就在河對岸那邊的莊園,我是費勒斯爵士,這是我的妹妹艾薇拉。我今早向您的父親遞去了一封書信,想要在這兒認識一些當地朋友,沒想到先在這裡碰上了。”達裡安說。
“我知道那邊那座莊園,它已經被藤蔓覆蓋很久了。我是安娜·裡昂斯,這是我的妹妹凱瑟琳,無意冒犯,她隻是還有些過分年輕。”安娜說。
“克勞德·霍爾頓。”安娜身後的高大男子點了點頭。
所有人都互通了姓名,除了凱瑟琳還是很在意那隻被布魯托叼在嘴裡的狐狸以外,氣氛要比剛碰見時緩和許多。
“這片森林都是裡昂斯家的,平時都作為獵場來使用,每天都會有隊伍來巡視,你們剛剛搬來應該還不知道。”安娜說。
“是的,我們從南方搬來,昨天才将莊園收拾整齊,沒有得到允許進入這裡真是萬分抱歉。”達裡安回答說。
“是我纏着哥哥要求到森林邊緣來狩獵的,來這兒的一路上都隻能坐在馬車裡,實在是太無聊了。”艾薇拉裝得很像那麼一回事,将安娜的注意力拉到了自己的身上。
“沒有關系的,你們隻是不知道。你們今晚要到我們的莊園來嗎,父親會很高興認識新朋友的。”安娜說道。
“感謝你的邀請,裡昂斯小姐,我們原本就有上門拜訪的打算,能夠得到這個機會真是再好不過了。”達裡安笑着說。
時間還早,于是兩支隊伍集合在一起,共同在森林裡進行狩獵追捕,打到的獵物将會成為今晚招待客人的美餐。
艾薇拉朝着安娜靠近,不放過任何一個能夠搭話的機會,她試圖克制住自己顯得矜持上一些,但很遺憾她沒能做到。
凱瑟琳忍了又忍,最終氣哼哼地跑到最前面去,夾在她們兩個中間她都感覺自己很礙事。
達裡安對打獵的興趣其實不是很大,讓艾薇拉和安娜搭上關系以後,他的眼神就開始無聊起來,随意地在灌木和林蔭之間打轉。
他的身影被另一雙眼睛注視着。
克勞德覺得,這對剛搬來的兄妹很奇怪。
他們就像是從土地裡憑空冒出來的,以往如果有滿載家具的大型隊伍經過這裡的任意一條路,消息應該會像插了翅膀一樣飛遍這一整片領土。
看着和未婚妻安娜套近乎的艾薇拉,克勞德越發覺得可疑。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瘋狂蔓延生長,他把目光再次投向達裡安,帶着探究的目的久久凝視。
突然之間,一道冰冷的目光如同荊棘般纏繞上他的脊背。
克勞德側頭,看見費勒斯爵士身旁的黑衣管家朝着他揚起一個标準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