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到他,他的确回到了霍格沃茲。看到他牽着妻子的手,安安靜靜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依舊是溫蒂記憶中的那個模樣,但那雙溫柔的眼睛再也不會睜開……溫蒂甚至沒有再和他說過話!兩人最後的對話就是盧平在三年級期末考試時微笑着對她的那一句褒獎……
溫蒂的心劇烈地跳動着。她不得不深呼吸才能勉強冷靜下來,盡量讓自己的視線不去觸及那個人。雖然内心有一種急切的渴望在呐喊着,在鼓動着,但她極力壓制着,對哈利笑了笑。
“我們剛說到霍格莫德……”哈利說,介紹到:“這是羅恩和赫敏。這是溫蒂。”
“前兩天哈利說了好多關于你的事,”赫敏好奇地看着她,“你真的有一根備用魔杖嗎?我在書裡看到過巫師的确是可以擁有多根魔杖的。據說十六世紀時,巫師決鬥還曾經風行一時,勝利者常常能夠奪走失敗者的魔杖。
但是這種行為後來造成的影響太壞,那些失去了魔杖的巫師往往沒有辦法找到和原本一樣合适的魔杖,施法總是出各種各樣的事故,所以這種風氣就逐漸廢止了。
據說最嚴重的一次事故還造成了施咒者的意外死亡,于是大家對于魔杖的選擇就逐漸慎重起來。
當然,奧利凡德是最好的魔杖制造商,他是一個改革者,非常注重杖身和杖芯的搭配。很多外國的巫師也會過來購買他制作的魔杖,雖然他們往往對于杖芯會有一些獨特的要求。有些其實還蠻古怪的,據說尼泊爾人有時會用雪怪的毛發來代替獨角獸毛。”
她滔滔不絕地說完,對面的羅恩似乎覺得她終于從書上看來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津津有味地聽着。而哈利一下子緊張起來,他局促地盯着溫蒂猛瞧,不确定自己把魔杖的事告訴了羅恩和赫敏會不會引起她的不快。
“原來還有這麼多的學問,”溫蒂沒有注意到哈利的不安,而是有些驚訝地看向赫敏,輕輕誇贊她:“你知道的好詳細,赫敏。對,我有一根,但是沒帶來學校。”
赫敏看起來似乎有一點點小失望,估計她是想親眼看看兩根魔杖有什麼不同。溫蒂慢慢地給她詳細描述了自己原本的魔杖和備用魔杖的區别和使用感受。
聽完赫敏終于滿足了好奇心,她現在已經有點喜歡溫蒂這個新朋友了。
既然提到魔杖,溫蒂又問羅恩:“上學期你的魔杖壞了,對嗎?羅恩,但我聽說,馬爾福對赫敏出言不遜的時侯,你沖上去教訓他。真酷。”
“……啊?啊,對,”羅恩沒想到自己突然被扯進對話裡,耳朵尖騰地一下,變得和他的頭發一樣紅。這個話題讓赫敏突然也有些坐立不安起來,她在座位上扭動了一下,然後瞥了羅恩一眼,有點壓不住嘴角的微微上揚。
哈利搶着接話:“是啊,現在他有一根新魔杖了,對吧,羅恩?”
“噢,是的,柳木做的,”羅恩應聲掏出魔杖給大家展示。
“我聽說魔杖的長度和巫師的體型有關,”溫蒂也湊近了看:“這說明你會長得特别高!”赫敏在旁邊問她是哪本書,她看的書上沒有提到這個。但羅恩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馬上開始給她繪聲繪色講起了埃及旅行的趣事,赫敏翻了個白眼,試圖打斷他:“你已經說過好幾遍了!”
“可是溫蒂沒有聽過呀!”羅恩不甘示弱地嗆聲。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互不相讓。
窗外的景色飛馳而過,包廂裡的氣氛很和諧。溫蒂覺得很有趣,和哈利對視偷笑。哈利對她做了個口型:“一直這樣。”
溫蒂發自内心地笑了起來,也對他無聲地道:“我知道。”
多麼讓人懷念,溫蒂想,沒有心事重重,沒有死亡陰影,一切都這麼輕松美妙。
她終于忍不住越過赫敏,側頭看向熟睡的盧平。用視線描摹着他臉龐的輪廓,他的顴骨很高,臉頰卻不飽滿,有些凹陷,讓他看起來不太健康。眼下有些發青,不知多久沒有這樣好好休息,嘴唇微微張開,形成一個在溫蒂看來有些可愛的魚形。還有因為睡着而壓到翹起的一撮頭發……
溫蒂的視線滑過他破舊長袍上的每一個褶皺和補丁,袖口也有反複縫補的痕迹。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溫蒂記得這雙手有力又簡潔地揮動魔杖時的樣子。他的手背上有一些已經愈合的疤痕,深深淺淺,有一兩道特别的新……
他的棕色皮鞋也很舊了,雖然擦得幹幹淨淨,但綁縛得整整齊齊的鞋帶已經磨損嚴重,甚至露出一些裡面的繩芯……
噢……她從沒有機會這麼肆無忌憚地看他,因為盧平是個對視線很敏銳的人,溫蒂以前偷偷看他時間稍長一些就會被發現,然後盧平就會投來一個禮貌詢問的目光,讓女孩耳朵通紅,趕緊轉移視線看向别的地方。
溫蒂可以說是有些貪婪地注視着他,幾乎是在享受這一刻。
我喜歡他,簡直太喜歡他了……但我現在還是個小毛孩子。而且,而且他已經有了妻子和孩子……溫蒂内心的小人跳出來糾正她,是以後會有妻子和孩子,而且你總有一天會長大的,不是嗎?
一隻姜黃色的貓突然從桌子底下鑽出來,跳到赫敏和溫蒂中間的縫隙裡擠着。溫蒂趕緊把那些想法都撿起來塞回腦子裡。
你在想些什麼?!壞溫蒂,壞溫蒂!她責怪自己,你回來可不是為了做這些……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盧平。不,盧平教授現在對她而言,還是一個陌生人……然後他會成為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是她的老師。除了課程之外,他們沒有交集也不會産生交集,就和以前一樣。和以前一樣!溫蒂告訴自己。
别的……别的什麼也沒有,也不會有……
沒事的,溫蒂咬住下唇,告訴自己,隻要大家都能活下來,就夠了,記得嗎?
“克魯克山!”赫敏喜滋滋地伸手撫摸那隻臉扁扁的大貓,試圖讓它跟溫蒂打個招呼。
對面的羅恩發出一個類似嘔吐的聲音。
然後他們兩人又開始拌嘴。哈利不得不勸上幾句,免得這場寵物戰争無止盡地持續下去。
溫蒂的視線移向窗外,天氣已經轉陰,很快就要開始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