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适的水溫消解了身體的疲倦,熒滿足地發出喟歎,她仰面躺在浴缸裡,回想起剛才兩人不知節制的模樣,整個人都在微微發燙。
他們似乎越來越渴望對方的身體,無止境地沉溺于那種直白的欲望裡,熒感受着在水中沉浮的不真切感,突然想到一個從未被思考過的問題——她…不會懷孕吧?!
像是突然被釘住一般,熒久久未能動彈,她愣愣地摸上自己平坦的小腹,血脈相連的兄妹所孕育出的生命,就像她和空一樣…… 這個念頭如同此刻懸挂在窗外的月亮,燈火通明處難覺其輝,可一旦被注意到,便再也無法忽視。
那是一種很不可思議的感覺,熒既興奮又覺得害怕,直到夜半空推門而入,熒裹着被子已在疲憊中沉沉睡去,夜燈在牆角散發出柔和的光,覆蓋着她嘴角那抹淺淺的笑,也不知道在夢裡看見了什麼。
空坐在床邊看了許久,最後也一起躺進被窩,将輕輕她攬入懷裡,誘人的香氣在鼻息間徘徊,空埋頭親吻熒的肩膀,直到幹澀的嘴唇落在皮膚上刮起細微的癢,熒不适地發出呓語,空才終于停了下來。
他将手放在熒腹部輕輕摩挲,算算時間那個繼承家族血脈的孩子也該出現了,他需要以此解決熒身上的困境,就像當初母親生下他們一樣,這是唯一能救她的機會。
隻可惜當年因為某些不可預期的因素,弗麗嘉最終還是未能偏離那條跌向深淵的軌迹,空疲憊地閉了閉眼,他不想讓熒重複那樣的結局,而他自己也永遠不會踏上與莫裡森相同的路徑。
迪盧克說執政者給了冒險俱樂部24小時時間,可塞琉斯至此亦未見任何動作,看樣子事态真的在往不好的方向發展。蒙德似乎隐忍太久了,連帶着愚人衆也在這場紛争中浮出了水面,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莫裡森。
他一直在向伊沃城之外的土地擴張,一點一點挑起各方勢力之間的矛盾,瓦解他們相互聯合一起對付伊沃城的可能。隻不過讓空感到疑惑的是,蒙德執政者居然會按照莫裡森所預想的那樣,突然對冒險俱樂部進行制裁。
冒險俱樂部和愚人衆不同,它在提瓦特盤根錯節卻又足夠遵紀守法,蒙德執政者的發難很大程度上并不占據輿論優勢,所以為了避免挑起紛争,其他國家都未立即對其采取相同的措施,可若塞琉斯堅持與蒙德敵對,那七國同盟必然将會一齊站在他的對面。
而這,或許就是莫裡森想要看到的,但也絕不會僅限于此,若他真打算與這個世界為敵,那麼橫亘在他擴張之路上的…還有熒。
…………
第二天早上,熒一醒來就被空告知要離開這裡,她迷迷糊糊地跟着空走出老宅,兩人一路向東來到龍脊雪山腳下。
聚雪而融的河水自懸崖跌落,轟隆隆響徹天地,而熒和空則站在湖邊一處高聳的石崖上,身後是沐浴着朝陽金燦的光,白得有些刺目的龍脊雪山,而前面則是一座依湖而建的巨大莊園,放眼望去,成片的葡萄林簇擁着典雅古樸的建築,頗為壯觀,靠得近了還能看見緊閉的大門前懸挂着的一塊年代久遠的木牌,上面依稀可見一串字迹—— Dawn Winery。
熒目瞪口呆:“晨曦莊園原來就在你家對面。”
因為隔着一片樹林,視線受阻,熒這兩天愣是沒有發現這座莊園的存在,怪不得迪盧克會頻繁來訪,她原本還覺得對方路途颠簸過于辛苦,卻沒想到竟是自己太天真了。
“我們是鄰居,我、迪盧克,還有凱亞,我們三個從小就認識。”
空牽着她向莊園裡面走,一路上遇見的仆人也都一副熟稔的态度,微笑着向他們行禮。
“你從來沒告訴過我這些。”熒怒目而視,“而且為什麼還有凱亞?”
空低頭看她:“因為他是迪盧克的弟弟。”
熒再次感到震驚,她回憶起上次在【天使的饋贈】那劍拔弩張的場面,總結道:“他們長得一點都不像。”
空點點頭:“我也覺得。”
等見到迪盧克,空言簡意赅地概括了下自己的目的,“你這裡相對來說比較安全,在解決完所有威脅之前,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
翻譯過來就是他帶着家屬來投奔對方了,如今蒙德城裡局勢緊張,除了準備與執政者敵對的塞琉斯以外,愚人衆也正式加入了這場紛争。
那天晚上雖然空是有意報複,但隻憑凱亞一人将達達利亞收監入獄還是有一定難度。當時達達利亞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卻最後還是選擇被執法者包圍帶走,這其中不乏以此為由挑起事端的目的,戰争一觸即發,其後蔓延至其他國家也不是沒有可能。
對此迪盧克表示贊同,并隐隐有些自豪地向他保證,這方圓幾十英裡内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安保問題。而熒則茫然地看着他們,全程一副作為當事人卻被置身事外的懵逼感。
于是空和熒便在晨曦莊園中居住了下來。
之後幾天,空和迪盧克突然開啟了早出晚歸模式,幸好莊園規模夠大,熒每天除了守着空在通訊器上發來的隻言片語以外,剩下的時間就沐着陽光在莊園的葡萄林裡到處閑逛,還挺自在。
因為地處高地山林,這裡的生物竟沾染了自然界的元素力,頗為奇趣,熒閑着沒事便開始捕捉晶蝶,一圈下來累得不行,于是晚餐過後倒頭就睡,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慢悠悠蘇醒,連空是否回來過也都不能确定了。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半個月,一場風雨夾雜着冰冷徒然而至,宣告秋天結束而凜冬将至,熒無法再去戶外,隻能坐在被女仆仔細調節的壁爐旁,昏昏欲睡。
愛德琳将她照顧的很好,一旁的茶幾上還有為她準備的各式點心與水果,可不知為何,熒總是興緻缺缺提不起任何食欲,而此刻窗外沿着屋檐滴落而下的雨滴,接連不斷地拍打着地面,發出細碎繁雜的聲響,聽得熒煩躁不安。
她深吸一口氣,心底莫名一陣怅然,這段時間雖然空每天都會回來,但熒卻始終無法在清醒時見到他。她變得越來越嗜睡,有時才剛剛睡醒就已疲憊得睜不開眼,甚至還因此錯過用餐,更别說見到難覓蹤影的空,如此往複,便基本上與久别無異了。
熒看了眼通訊器,零星的話語令心裡那股煩躁與惆怅交織的情緒終于達到了頂峰,她胸膛劇烈地起伏着,舉起右手要将通訊器丢進壁爐裡的火堆,卻不想被人從身後握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