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昀洲恨不得楚硯和她從此生死不相見,怎麼可能安排在同一個隊伍裡?
司充霓顯然也是剛知道他的存在,背對衆人掏出傳音簡,走出幾步和對面激情對線起來。
良久,不知對方到底說了些什麼,她垂着腦袋走回來,站在一堆修二代中間唉聲歎氣。
大概是覺得拉這麼條色彩缤紛的隊伍出去相當于給宗門臉上抹屎,司師叔咳了兩下,斟酌着開口:
“這樣吧,各位先彼此熟悉一下,待會我會大緻介紹本次曆練的主要任務……還有,你們明日出發的時候,記得換成統一的白色内門服侍。”
*
問道壇散會之後,沈烨來和她說話,被她急急塞了一隻紙鶴。
拉着長苓,孟沅第一件事就是去勤務處找武昀洲換隊伍。
但滑不溜手的武師兄豈是那麼容易被她們抓住的——助手師弟擡頭看着天花闆,好一會才想起來:
“哦,師兄說了,不管誰來問,一律說他出門了……去哪?不知道。”
似乎是孟沅臉色太冷,助手四下看看,又低聲說了一句:
“昨天晚上,掌門來找的武師兄,估計他也沒辦法。”
“掌門?”
“嗯。”
那多半是楚硯搞鬼了。
心有戚戚的長苓掰着她肩膀正色道:
“孟孟,不管你怎麼換,咱倆必須在一個隊伍裡,我可是個丹修,你要保護我啊!”
考慮到她結仇的速度和睥睨衆男的傑出個性……确實有找個保镖的必要。
孟沅反複發誓保證,終于把人狠錢多不經打的脆皮丹修送走。
她蹲在離勤務處不遠的草叢裡,準備等武昀洲一現身就撲上去抓住他。
左側灌木叢忽然傳來窸窣聲響——孟沅警覺地在手上凝聚出一縷細若發絲的電流,緩慢地撥開雜草。
陽光頓時傾瀉而入,照亮了蜷縮在草叢中的灰袍女孩。
灰灰抱着膝蓋坐在那裡,無神的雙眼被陽光映得近乎透明,慢悠悠地轉過頭來。
“楚硯哥哥?是你嗎?”
孟沅後頸一寒。
玄鐵重劍瞬間出鞘,劍鋒劃破草木帶起一道紫色電弧——
轉身的刹那,楚硯不知何時已立在身後,一襲白衣纖塵不染。
“孟道友,真巧。”
他笑得溫潤如玉,随手揮開一片被重劍削飛的葉片。
灌木叢裡的灰灰聽見聲音,跌跌撞撞起身朝楚硯跑去,被他輕輕扶住肩膀。
孟沅劍尖微微偏移,避開瘦小的女孩。
餘光瞥見不遠處人來人往的勤務處,腕間護體的沉香珠亦在微微發燙,她後退幾步,踏出灌木叢,站到大路上等對方主動攤牌。
楚硯低頭,輕輕撫過女孩的兜帽:
“翊蕪,先去前面等我。”
翊蕪?!
孟沅錯愕地看着似乎很親密的兩人,腦袋有點反應不過來。
翊蕪這不是文案裡那個前世引誘他的妖女嗎?他這會不報仇,是準備搞養成呢,還是打算利用她做什麼?
冥冥之中,仿佛有什麼錯綜複雜的絲線開始連橫交彙……孟沅在山風中渾身汗毛倒豎,忽然有點逃跑的沖動。
女孩遲疑地攥着楚硯的衣角,最終聽話地松開手,摸索着走向遠處的山道。
蹒跚的背影消失在樹影裡,留下一地詭異的靜默。
“都這時候了,”楚硯看着孟沅,突然輕笑出聲:“就别裝了吧?”
孟沅心髒狂跳——
什麼裝?
她在裝什麼?
楚硯又知道了什麼?
是她上次把系統打狠了,它跑去告訴龍傲天自己是穿書人士了???
……不能吧,那還怎麼玩下去啊?
幹脆給他磕頭認錯求他以後飛升的時候給自己一個痛快吧……
電光火石間,忽然想通了某個關竅——
作為重生者,楚硯覺得自己在僞裝……指的是裝什麼呢?
孟沅試探着勾出一個滿不在乎的微笑:
“你不也是?”
聞言,楚硯仿佛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竟開懷大笑起來,腰都不自主彎起來,把謹小慎微的穿越者看得毛骨悚然……
“那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
笑聲戛然而止,他忽然上前一步:
“你也重生了吧?”
楚硯語氣帶着令人作嘔的親昵,眼神如刀片般掃向孟沅:
“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