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叫他蛇頭先生。七年前這個男人給了一千四百金把他們心愛的不成器的兒子賣到極地号上,承諾兩年後回來,船卻沉了。這一千四百金用來贖回她的自由——她哥哥欠了屠夫家三千金的賭債,要用她的自由來償還,屠夫的蠢兒子就是她人生的終點了。鲸吉和蝰蛇聯手把她哥綁了當苦力賣了,剩下的價值一千六百金的自由是暗星支付的。
他沒有要任何回報。甚至還優雅地幫她殺掉了上門讨高利貸的賭場惡棍。
對艾米來說,暗星就像是男神一樣的存在。盡管鲸吉說他犯了罪,才被迫付出生命作為代價。但艾米不那麼認為,罪孽是說不清的東西,這蒼茫大地上的人也不見得都值得同情。如果讓她那樣活着,她情願在暗星手裡死去——所有的人一起死,這對她來說非常公平。
想到這裡艾米又振作起來,她要過好來之不易的自由。她美美的睡了一覺,蝰蛇的床很大床墊很軟,這個男人真懂享受。第二天上午去樂團排練,下午她是自由時間,以前克裡夫特小樂團要好的姐妹正好過來飛輪城,約她一起吃飯。
她們聊了很久,艾米邀請她去參觀音樂廳,又回了自己的小單間把預備好的手信拿給她。多麗看着這個小房間,感慨她們當年一起合租的日子。
“我真羨慕你,艾米。你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的空間。”多麗說。她兩年前嫁給一位當地商人,就離開了樂團。“不用看人臉色過日子,定時定量有工資收入。”
“他對你不好嗎?”艾米有點吃驚。多麗當年是自由戀愛,她以為她應該很幸福。
“第一年挺好的。但我沒把握住,沒花心思把錢的支配權拿到手。過了一年他就不那麼愛我了,連生意上的虧損也怪我,天天要看他臉色。想要一件漂亮的禮服或者補貼一下娘家,都要看他心情。”
“……我在這裡掙的也不多。”艾米寬慰她。
“總歸是自己的錢。男人說變就變。他就給我買過這些,也換不了幾個錢。”多麗摩挲着手上的戒指,怅然的說。
艾米不知道怎麼回答,她也過的不容易,但想想還有自由和未來不是麼。
晚上多麗要搭乘飛空艇離開,艾米讓司機先繞道飛空艇站。
“這是你的車?”多麗坐上車子顯得非常吃驚。
“不是……是我男朋友的。”艾米想了想還是沒說實話,克裡夫特城離灰色鎮是遠點,但萬一呢。
“你男朋友是……蝰蛇.沉默召喚嗎?”
“嗯。你認識他?”艾米疑惑的點點頭,她沒想到多麗真的認識蝰蛇。
“車門上那個标志……我聽說過他,他在米德瑪卡遜地區發家的,你知道我現在住那邊。蝰蛇也不是他的真名,你知道的吧?”多麗輕聲對艾米說,緊張的看了司機兩眼後又繼續道:“他以前買賣人口,所有從米德瑪卡遜河段出發的遠洋船想在那兒雇傭水手都要經過他抽成,你知道那裡連着克裡夫特城又是最近海的航道。他在周圍村鎮裡吹噓,在港口上守着,收錢把想發财的男人騙到船上去當苦力,甚至賣到礦山和國外去。他的打手們會讓試圖拆穿他的人永遠閉嘴。”
“我知道。”這對艾米來說當然不是新聞。蝰蛇的風評相當差,不過鲸吉說那不完全都是真的。當年是鲸吉去找的蝰蛇,這是讓她那好吃懶做的哥哥自己償還賭債的唯一辦法。但他死在海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