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律師,你人真好。”
程羨安溫柔地微笑看着黎念并沒有說話。
直到兩人下了電梯,黎念放下手中的咖啡,即将要給衆人分别遞咖啡的時候。
這時,程羨安突然湊到了大家的面前,默默在黎念的話尾巴補了一句。
“黎念剛剛跟我說,今天的咖啡她請了,這麼長時間感謝大家對她的照顧,她臉皮薄不好意思說就拜托我跟大家說了一聲了。”
大家一聽說黎念要請客,頓時場子熱鬧了起來,瞬間歡呼了起來,大家依次接過了黎念手中的咖啡,挨個對着她道着謝。
有的人甚至還拍了拍黎念的肩膀。
“小念,我們知道你生活比較困難,大家能幫就幫一下,你也不用這麼破費,你的心意我們心領了,下回不用這樣了哈,多見外啊,哈哈哈.......不過,還是謝謝你請的咖啡。”
黎念聽着同事們接二連三寒暄的話,臉上的笑都快僵住了,她硬着頭皮硬生生又重新擠出了一個完美的假笑。
她佯裝大度好客,邊笑邊說,“這段時間感謝大家對我的幫助,這頓咖啡我請了。”
好一個義薄雲天,豪爽大氣。
大家聽到又是一陣捧場的歡呼。
黎念欲哭無淚,心裡滴血地遞出了一杯,又一杯的咖啡。
那可是星某可的咖啡啊,這可是自己一個月的飯錢啊!
該被拉狗頭鍘一刀處死的罪魁禍首程羨安一臉溫和地走到了黎念的面前,慢條斯理地整理一下衣服。
“黎念,麻煩你把剛剛弄髒我衣服的洗衣費,打到我的賬戶上,原本洗衣費的價錢是500元,畢竟我人比較好,給你打個折,250元就行,不用謝。
奧,對了,善意的提醒一下,适當的跟同事交際應酬,對于目前的你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黎念眼神裡帶着震驚和詫異地看向了自己的頂頭上司。
What?這個該被狗頭鍘一刀處死的男人在說什麼?
洗衣費250元!!!
自己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沒有他的洗衣費貴,他穿的是金子嗎?
拿手搓不行嗎?他要是不想拿手搓,她給他搓也行。
她嚴重懷疑...
這狗在内涵自己...
黎念本來就不富裕的錢包,頓時又癟了一層。
她咬着後槽牙,誓死想要守住自己錢包裡面的250塊,厚着臉皮,問了句:“那個,程律師,要不然我給你手洗行嗎?”
程羨安滿臉詫異地看着她,身體往後退了兩步,說了句,“你多多少少是不是有點不太見外了,那個我一個單身優質男青年,你,還是算了吧。”一邊說着,一邊搖着頭,頗有一種生怕黎念賴上的感覺。
黎念望着他滿臉嫌棄的模樣,最後狠下了心給他的微信裡轉了零零整整的250塊。
程羨安低頭看着黎念肉疼的模樣,眼裡劃過一絲戲谑,動作輕松地拿起了黎念手中最後的一杯咖啡,輕輕抿了一口,裝模作樣地說了句。
“果然,别人請的咖啡,就是比自己買的咖啡好喝。”說完,悠然自得地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當時整個辦公室都在歡呼有人請客,隻剩下黎念拿着她可憐的小錢包,在風中僵硬淩亂...
得,白打一天工!
*
一陣手機鈴聲“叮鈴鈴”地傳來,正在刷杯子的黎念看着手機屏幕裡唐嘉衡的名字,拿着手機湊到話筒旁,小聲地接了起來。
“喂,我這邊馬上就要完事了,嗯,好的,我知道了。”回複了幾句,挂斷了電話,繼續刷起了杯子。
程羨安本來還沉浸在工作中,沒由來得被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思考。
他眼神有些不悅地尋找着來電鈴聲的始作俑者,最終在茶水間發現了目标,擡手看了看腕間的手表。
嗯,确實,有些晚了。
程羨安決定整理完這部分,進行一個收尾,剩下的回家再進行整理總結,等進行完收尾工作,他關上了自己辦公室的燈和門。
程羨安走到了黎念的面前,說了句,“走吧,我送你。”
黎念看着程羨安打道回府的模樣,搖手拒絕,内心一陣後怕。
上回是洗衣費,這回不會是想管她要車馬費吧。
她明顯一副被訛怕的模樣,急忙說了一句:“不用了,程律師,我朋友來接我。”
程羨安邊走邊摁電梯,擡眼:“朋友?你還有朋友?”
我當然有朋友,你以為誰像你一樣啊,天生牛馬一個。
黎念臉上瞬間揚起面對上司的禮貌假笑,“嗯,是的,我朋友來接我。”
朋友兩個字夾了重音。
程羨安沒有接着話茬,随即摁下了-1的電梯鍵,“奧,那我就不跟你客套了,畢竟你有朋友,那我直接就在停車場下電梯,畢竟我有車不用人來接。”
電梯很快到了一樓,黎念下了電梯,對着程羨安點頭告别:“程律師,再見。”
程羨安微微颔首,默默關上了電梯。
就當兩人分别的時候,電梯門又被人再次打開。
程羨安有些疲倦的聲音從黎念的身後傳來,“黎念,趁現在清閑,能偷懶就偷懶。以後等你畢業需要加班的日子真的有很多,不用在意這一時的朝夕。”
畢竟走得晚了,也沒錢,再說了,一個女孩子這麼晚也不安全。
當然,後面的這句話程羨安并沒有說出口。
就當黎念回頭想要回話的時候,電梯門已經被程羨安關上了。
她對天生牛馬的行為搞得有些疑惑,最後看着電梯到了-1,也沒有想明白程羨安為什麼會對自己說這一番話,索性幹脆也不想了。
自己的頂頭上司讓自己摸魚,那可真是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
隻不過,這個餡餅如果是程羨安給的,她難免就要考慮一下這個餡餅裡面藏沒藏cang毒就是了。
黎念剛剛走出大門,就看到唐嘉衡騎着小綠在路口等着她。
黎念自然地接過唐嘉衡手中的頭盔,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唐同志,來得挺快啊。”
唐嘉衡帶起另一個頭盔,表情佯裝嚴肅又認真:“小黎同志,你的生命安全,小唐是時刻放在心上的。”
“不錯,不錯,我很欣慰。”
程羨安剛剛從停車場開車出來,就看到了公司樓下的自己的實習生跟一個男生嬉笑打鬧的場面。
朋友?
男朋友?
程羨安透過車窗隻覺得面前跟自家實習生說說笑笑的男生,好像有那麼一點點的眼熟。
他在腦海中,思索了一會,才想起來。
這不就是當初在醫院病床上看到的那個男生?
為了一段青春懵懂的愛情,簽了15年的賣身契,真是愚不可及。
果然年輕人的愛情總是帶着盲目的沖動,擁有着成年人不一樣的熱情赤誠。
程羨安收起了心中的不屑,開車離開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