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翊楠的眉眼耷拉下來，變得有些落寞，小聲說道：“我知道錯了，沒有下次了。”

時靜螢明知道他是個愛碰瓷的脆皮豆腐，可酥脆的外殼一戳即破，裡頭的嫩豆腐還是叫人，心軟得一塌糊塗。

林翊楠偶爾極重的脆弱感幾乎讓時靜螢害怕，他也将他的事業，商業宏圖看得重要，可他并沒有多會生活，若是沒有她在，他享受美食也好，蔬菜沙拉健身餐也好，隻是維持營養的必要成分。

他的情感世界的唯一的聯系人就是時靜螢，隻是這個世間的人，把這個身份定義為愛人。盡管一開始的時靜螢會驚訝，可在林翊楠的世界裡，他的爸媽如此相愛，但他從未有一家三口要住在一起的概念，反而覺得他影響他爸媽之間的親昵，他反而更粘着時靜螢。

時靜螢克制再三，依舊好奇那個結果，所以開口問道：“如果我在你生命中消失了，你會怎麼樣？”

“也能活下去，但是可能會找不到快樂的意義。我的快樂大多是從你笑的時候，偷偷竊來的，下次要逗你開心時當成魚餌，逗你笑一笑。”

“林翊楠，你好像撐着一副‘需要保持得體’的蚌殼，硬殼下，心軟的一塌糊塗，把玻璃渣當糖果一樣包着，還含着、捧着，化出珍珠來給我的小可憐。”

“聽起來并不是我喜愛的比喻，可你要是因此多喜愛我幾分、憐愛幾分，那我勉為其難的接受了。”林翊楠笑着，目光觸及到時靜螢時，才情真意切了幾分。

比起時靜螢形容的蚌殼，他倒像個燈盞，外表華麗精妙，裡頭沒有火，變黯淡得一塌糊塗，明珠蒙塵大概便是如此，總是要從時小螢那處借一些火來，才有幾分生機。

時小螢那樣神奇的一個人，讓老師喜愛得不得了，轉頭又為成績一落千丈的男生認真反駁，“朽木不可雕也，亦可以燒也。星星之火，也可以燎原。即便是金絲楠木，成材也需百年光陰。”時靜螢眼裡都竄着小火苗，一股腦得燒得林翊楠目眩神迷。

那個時候的林翊楠在家裡是被慣着的少爺，在溫室的寵愛浸養，談吐溫和爾雅，課業上也隻是過得去，隻因早早知道家裡準備讓他出國。

老師執拗的認為他的成績遠不止如此，也未曾料到，想激将法的她對于林翊楠毫無作用，意料之中林翊楠不過淡淡一笑，說一句下一次會努力，就跟拳頭打在棉花上一樣，就輕飄飄過去了。誰料時靜螢說了這麼一句，林翊楠的神色有所變動，對學習毫無興趣的林翊楠會因時小螢的這一句辯駁開始認真發力，為了排名與她并肩。

林翊楠目光變得柔軟而美好，“我記得你生理期痛經，她臉色難看得讓我害怕，嘴唇都發白了，跟學校窗外高挂的白玉蘭，腳上被丢棄的廢棄白稿紙一樣。我想，如果我去研究治療痛經的藥，再不濟家裡也有些錢，投進去研發，市面上有藥，那你總會好一些。”

“那也是我第一次抱着你，你個子高挑，班上的男生都背不動你，我硬是要在衆人面前公主抱，也是有幾分私心，看不見你的表情，我隻覺得更揪心。而且他們玩笑沒人能公主抱你，也叫我生氣。”

“這有什麼可生氣的。”時靜螢眉眼彎彎，“我把他們都一個個公主抱起來啦，有個自诩180的男生，卻比我低了半個頭，被我抱起來以後，反倒嬌羞了許多，說話也客氣了。”

“是啊，他們有些人，像是守着小動物一樣的規則，用力氣大來決定話語權，總像文明不太進步的落後模樣。”林翊楠皺了皺眉頭。

“你小時候被教導需要對女生禮貌，客氣，禮讓一些，不過是大人認為女生的力氣更小，更需要讓人保護。表面上看女孩子是受到了優待，可聽有個同桌提起，跟弟弟搶了一筷子的蝦，便被奶奶罵嘴饞，我倒覺得女生吃虧太多，反而被一些漂亮話唬住，講那些話的人都是讓小禮，占大利，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

“你說得很是，我十三歲時跟班裡大高個的大猩猩比起來，不算高，打籃球時搞小動作，講起話總不客氣，當過被你保護的弱勢群體，你說這些，我總是能感同身受的。”

“我本來以為我的身高會跟你不相上下，後來還是被你反超了太多。”時靜螢笑了笑，時靜螢沒少被誇身材比例好，手腕線過檔，腰細腿長，跟男生比腿長也毫不遜色。個子高挑，偶爾經過籃球場都喊她來替補。

“哪裡，我認識的女生裡，能與你身高一較高下的，至今沒有，但跟我個子差不多高的，慕斯年就算一個了。”

“他那是混血，哪裡一樣呢。”時靜螢搖了搖頭，“我看陳嘉辭也是，這樣得天獨厚。”

林翊楠解釋，“陳嘉辭的媽媽是頂級超模，他自有過人之處，他還沒出道時，七歲就已經是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