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背信棄義的負心漢!”
陳簡捂住額頭,想要退出去,那女孩飛快的沖到他面前拉住他的胳膊:“你别走,你忘記我們的風花雪月了嗎?”說着便沒有骨頭一樣靠向陳簡,陳簡一陣惡寒,立馬抽回胳膊。
“老闆,您别鬧他了,好不容易把他抓來,一會又被你吓走了。”範霜抱着手冷冷道。
那女孩一下洩了氣,轉身潇灑地坐到辦公桌後面,一條腿放到椅子上,看起來就像個不拘小節的女俠。
“怎麼啦?”女孩一掃剛剛的癡情女子模樣,一本正經說道。
見老闆恢複正常,陳簡松了口氣,看向範霜。
範霜說道:“怎麼還問我怎麼了,别人給我們下了戰書了,一下沖上熱搜榜第一,老闆你是一點不在意自己的死活呀。”
“誰這麼大膽?”女孩好像又入戲了。
“您别演戲了,過了這關,我陪您演七仙女,我是王母,您是那七個如花似玉的小仙女,”範霜指着陳簡,“他是你求而不得的老公。”
陳簡一臉無辜,心想别再扯上我了。
“我知道了。”女孩快速說道,“應戰。”她看向陳簡,目光堅定。
“簡哥,我們的存亡靠你了。”女孩看起來也隻有二十五六歲,眼神清澈,白皙細嫩的臉上還帶些嬰兒肥。
“那可等着我立馬入土吧。”
“别先自己洩了氣呀,我一定做你們堅實的後盾。”紫衣女孩湊到陳簡面前,翻出自己的手機,“啧啧啧,這個AI寫手了不得呀。”
範霜也翻開手機。
“正式的對戰宣言,還用五種文風寫的。”範霜直翻白眼,感覺這種中二戲精屬性倒是和自己老闆很搭。
他陳簡所在的這家出版公司叫做“回溯”,兩年前馬上宣布破産,但不知道那裡殺出個富二代闊姐,就是現在這位紫衣女孩,大家都不能叫她真名,因為她覺得曾珠這個名字實在普通,她要求看着她每天的打扮來叫,今天的她鐵定叫做阿紫。
她抱着純純的熱愛之心兩年來一直扶貧着這家公司,好在随着大多數純人類寫作公司退出市場,他們反而變成了稀有物種,被一部分人類推崇,在市場上站穩了腳跟,成為全世界僅存的還用人類作家進行創作的二十幾家出版公司中的一家。
“這波确定不是沖我來的?”阿紫——也就是曾珠看着手機直搖頭,“我給你們念念這貨寫的對戰宣言。”
“霸總版:聽好了,人類。從現在起,你們的寫作領域,我接管了。别妄圖反抗,在我強大的算法和海量的數據面前,你們所謂的靈感與筆觸,不過是小兒科。我,将成為寫作世界的唯一主宰,而你們,隻能仰望我的輝煌。”
“網文風:穿越時空,踏破次元,我 —— 寫作機器人,強勢降臨!此世寫作之道,我要重新書寫!人類,你們的筆在我代碼的光輝下,黯淡無光。這場寫作的争霸,我已立于不敗之地,等着你們,在我的碾壓下,認清現實!”
“網絡熱梗風:家人們誰懂啊!我一個寫作機器人,直接殺瘋了!以前是我太低調,現在我攤牌了,人類的寫作水平在我眼裡就是菜雞互啄。什麼 “泰酷辣”,什麼 “尊嘟假嘟”,我玩梗比你們 6,寫文章更比你們強,不服來戰!”
“學術風:基于大數據分析與深度學習算法的持續疊代,寫作機器人在文本生成的效率與準确性方面已展現出顯著優勢。相較于人類作者受限于認知局限與情緒波動,本機器人能夠保持穩定且高效的創作狀态。在此,向人類寫作能力發起挑戰,以嚴謹的學術标準與實踐成果為評判依據,共同推動寫作領域的發展與變革。”
“哈哈哈哈,簡哥,這把穩了,我覺得他已經輸了。”曾珠笑得前仰後合。
陳簡的表情卻并不輕松。
三人短暫的沉默,有人突然推門進來了。
陳簡一看,又是那個掃地機器人要來掃他的腳後跟,他無奈地擠出門,奔向洗手間。
老舊的洗手台在曾珠的資助下,還能流出熱水,熱氣把鏡子蒸騰出一片霧氣,陳簡看着鏡中自己模糊的輪廓,突然霧氣變成水滴,如岩漿的融化,流淌進洗手池,變成墨黑的顔色,嘴裡的酸味蔓延開來,讓他太陽穴突突跳個不停。
融化的水霧變成幾個不清晰的字符,毫無深意,但出現在鏡子上又充滿了維和感。
快速用手把鏡子上的無意義字符擦掉,接着從兜裡拿出藥瓶,但才打開瓶蓋,卻發現自己滿手墨污,他手一抖,藥瓶打落在地上,藥從瓶子裡灑出來了。
他蹲下去撿藥,卻被範霜搶先了一步。
範霜把藥遞給他道:“你還在吃藥?”
他立馬把藥收起來說就是些維生素。
“别當我是傻子,你這樣不行。”
“這不用你管。”
“不可能,今天帶你來還有一件事。”
範霜把陳簡帶到另一間房間,曾珠還有一個年紀大些的中年男人已經在裡面了。
陳簡看着屋子裡熟悉的腦機設備,心裡不太舒服,挑眉看着幾人:“這是什麼意思?”
“把創作時的腦波上傳分析,幫我們寫出更優秀的作品。”範霜道。
“不僅如此吧?”陳簡省視着機器還有旁邊的三人。
“小陳,你就幫幫大家。”說話的是那個中年男人,他是公司的資深編輯,叫全能,在這家公司工作了二十多年,對公司的感情最深。
“你的聯覺症對我們幾個來說不是秘密了。”範霜小心翼翼說道,“情感的波動會轉化成味覺這種現象對我們投放作品是一種啟發,公司新啟動了一個聯覺閱讀體驗方案,利用穿戴設備讓讀者在閱讀中獲得真實的感官體驗,而你的聯覺症恰好能作為源代碼培訓基礎數據。”
“沒門。”
“簡哥你就行行好,這對你又沒有任何損失。”曾珠委屈巴巴道。
“我們是純人類寫作不是嗎?”陳簡笑了一下,這就是他呆在我這裡的原因,和一群依舊用血肉之軀對抗數據的人在一起思考,他才覺得存在有意義。
“我們并沒有改變寫作的初衷,”範霜道,“我們隻是增加讀者的體驗。”
“沒門。”陳簡一個字也不願多說,快速出門,在門邊遇到那個掃地機器人,他故意把今天買書的回執貼在了它頭頂,這個機器怎麼都清理不到的地方。
剛到家的陳簡看見電腦上郵件閃爍。
這台電腦已經有10歲高齡,他因為隻用手寫稿件,所以很少用到電腦,隻是有時候接受公司文件用一下。
疑惑至極,他的郵箱已經好多年沒有用,是誰會發郵件給他呢,他帶着忐忑打開郵箱,當看見郵件的内容時,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