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小了。
池玫回到家的時候,白芹跟池玉檀這對父母都已經早早睡下了。
池玫看看時間,都已經快要到淩晨。
白芹聽到玄關跟客廳裡的動靜,起身出來,壓低聲音跟她說話。
“玫玫,怎麼這麼晚回來,你爸等不到你都已經睡了。”
發現池玉檀已經睡了,池玫解下自己腰上的黑色西裝外套,說:“你們不用每天等我回來,我就是在派出所實習做文書工作,一點都不危險。”
那件衣服織了鑽石粉,拿到燈光下細看,在熠熠閃光。
面料是上等的純羊毛精紡料,手工縫制,手感柔軟,即使被池玫長時間系在腰間,現在解下來,也沒有什麼大的皺褶。
“這是誰的衣服?孟翊的?”白芹好奇。
孟翊家境清寒,譚琳一個人帶他長大,不像是能穿這件質地精良外套的人。
“一個……朋友的。”不知道如何跟母親聊起這個人,池玫一語帶過。
“我跟孟翊今晚約好去看電影,他沒來。不想浪費電影票,我就一個人看了,所以才這麼晚回來。”
“怎麼把裙子弄髒了?”白芹看到她的裙子後擺。
“我也不知道,迷迷糊糊的,看的時候睡着了。”池玫笑,“我先去洗個澡。”
白芹歎息:“我看你那個實習,還有你那個男朋友,都還是算了吧。這兩樣東西,就沒一個好的。”
白芹知道淮海派出所總把一些不重要的繁瑣的活安排給池玫,其實隻是把她打雜的實習小妹而已。
至于她那個男朋友,他們已經交往三年了,白芹還沒正式見過三次。
對方若真要對她上心,還不得天天把池家門檻給踏破了。
是池玫傻,旁人說了她不聽。白芹也不是歧視單親家庭的孩子,是她遇上的這個真不行。
“媽你快别說了,我這麼大個人了,去看個電影還把裙子弄髒,我丢臉丢大了。我先去洗洗,這衣服還是你給新做的,我還想開學了穿到學校裡去呢,不知道能不能洗掉。”
池玫慌着去換衣服。
“我得趕緊去洗裙子,先脫了泡水裡。”
“那你朋友的……這衣服呢?”白芹問。
白芹抖了一下那件衣服,沒看到衣服有商标,倒是看到胸口口袋處沾上了池玫的血,啧聲喊道:“哎呀,你給人家沾上了,這衣服我猜一定很貴。”
“啊?真的?”池玫想,不會吧。
“我馬上拿去泡水裡洗?”白芹自言自語,“不,好像這面料不能下水。”
池玫沖過來,一把拉走,“我拿去幹洗算了。”
她帶着程霖時的西服外套很快躲進浴室裡收拾自己去了。
“到底是誰的?”白芹心裡燃起了警惕,覺得池玫認識的人裡,不可能有這種消費能力的人,穿件西裝,面料裡都要織鑽石粉。
白芹想起那些被有錢人包養的女大學生都不得好下場的新聞,忙不疊的追上去,隔着浴室的門闆問:“玫玫,你快跟我好好交代。晚上到底跟誰去看電影了?你裙子到底是怎麼弄髒的?”
池玫扭開了花灑,在嘩嘩水聲裡吼了一聲:“就是來姨媽了,你就别瞎操心了好嗎。”
*
孟翊的道歉總是雖遲必到。
洗完澡後,池玫就接到了孟翊的電話。
“玫玫真是對不起,今晚我跟我媽找到車回來都是十點半了,我也沒想到今天她會臨時叫我去郊區掃墓。你也知道她的脾性。要是我說不去,她又有得煩我了。”男人充滿愧疚的口吻傳來。
“沒事,”池玫一邊擦自己的濕發,一邊把手機貼在肩膀跟臉邊說話。
“夜深了,你先好好休息吧。對了,謝謝你送我的花,以後别送了,把錢拿去給阿姨買點補品挺好的。”
“什麼花?”孟翊非常不明白。
“不是你送的?”池玫挑眉驚問,這才發現,原來這一個禮拜送花的人不是孟翊。
那會是誰?
見到被她挂在衣櫃門上的那件西裝外套,池玫想起了花束上的卡片落款。
【鏡中之夢】。
那一天,她遇見他的那個包間叫鏡中人。
她走了進去,成為了他的鏡中之夢。
天天送她月光泡泡的人,竟然是程霖時。
池玫感覺自己好像又被那個二十歲不到的人擺了一道。
他明明今晚在跟她分别的時候說沒有反轉。
現在不是還是又反轉了。
*
翌日,池玫一大早便出了門,出去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程霖時的西裝外套送到城中最好的幹洗連鎖店去幹洗。
“小姐,不好意思,這種面料是scabal的鑽石混紡面料,太矜貴了,我們幹洗店目前還未開通對這種面料的幹洗服務。”幹洗店的服務員拿放大鏡仔細審視完她送來的衣服,拒絕為她服務。
池玫一臉驚異,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到城中最好的這家連鎖店來被宰,結果對方卻因為她送來的衣服面料太昂貴,不敢接收。
“不是吧?能不能幫我想個辦法?我真的很需要趕緊把這件西服洗幹淨。”池玫無奈的表達自己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