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兒!”
望月櫻的聲音響在虞望舒的耳邊,模模糊糊,隔着一層霧。
尚未休整徹底就強行催動三大通靈力,虞望舒的狀态以一個逐漸加速的趨勢滑向臨界,她勉強收斂了一下蚩尤之力的能量波動,耳邊的聲音清晰了一些:“别再……剛梳理完……承受不住……”
在磅礴的腥風中,虞望舒微微低頭,看向在建築間快速穿梭靠近的淡紫色身影。
“别……過來……”
她的聲音像老舊磁帶,卡頓而滞澀,在近乎末日的場景下,詭異而孤獨,就像天地間隻剩她一人,和那不斷蠕動擠出的異種。
望月櫻把虞望舒的話當耳旁風,加快了靠近的速度,義無反顧的直奔危險的中心。
天空中,劇烈的腐蝕聲瞬間喚回虞望舒的注意力,她幾乎是瞬間皺起眉頭,身上稍微收斂的氣息再一次盡數釋放,強大的能量波幾乎要撕裂周身的空間,光暈流轉間已經出現了不穩定的扭曲波動。
蠕蟲順着通天徹地的巨大裂縫拼命地往外擠,發出腐爛沼澤一般“咕叽咕叽”的聲音,滴落的粘液與虞望舒釋放的進化力能量波狠狠地撞在一起,發出尖銳刺耳到令人反胃的腐蝕聲。
望月櫻頂着幾乎要把骨骼碾碎的壓力穿梭在不斷因腐蝕而倒塌的建築物中,幾次呼吸間趕到虞望舒和巨大蠕蟲對峙的下方,太刀撐在地上一個翻身躲開從上方滲落下來的粘液:“小魚兒!不能在這兒解決!”
虞望舒又何嘗不知道,但是眼下沒有任何好的辦法,面前的異種大概離是甲級,隻一個頭,就已經裝滿了牡丹市幾個相連的大街區之上的穹頂,那麼,它的本體該是多麼的龐大?
毫無疑問,是超出人類想象極限的大恐怖。
虞望舒一時間進退維谷。
枸杞長嘯一聲,四爪怒張,空氣中的水汽眨眼間形成數十個直徑半米左右的龐然水球,氣勢赫然,滔天進攻裹挾着來自中華神話中上古文明的龐大威壓,流星雨一般,砸向虞望舒的力量沒能阻擋住的粘液。
一時間,整個牡丹市上空烈火與怒濤交織,黑雲壓城城欲摧,毀天滅地的能量撞擊讓時空都靜止了一瞬,随後。
“轟——”
混沌黑暗的巨浪中,纏繞着金色蛟龍靈力的水球若隐若現的沖破黑霧,在半空中炸開。
望月櫻看着這幅世界末日般的景象,冷汗瞬間滲透了後背衣衫,握着太刀的手不自覺的收緊,骨節泛白。
“滋滋滋——”
指甲刮擦黑闆一般的腐蝕聲在耳畔響起,喚回了望月櫻被眼前慘象震到有些渙散的注意力。
……等等,腐蝕。
望月櫻幾乎是脫口而出,以進化力傳音:“小魚兒!腐蝕!往上引!”
半空中,虞望舒燃着暗火的黑眸閃爍一瞬,瞬間理解。
這蠕蟲分泌的粘液,腐蝕力強悍到連牡丹市特制的居民樓都能瞬息侵蝕,既然如此,直接向上将蠕蟲引到地表的話,土壤根本不是阻礙。
“但是……什麼……引它……”虞望舒的聲音斷斷續續在望月櫻耳邊響起。
望月櫻抿了抿有些幹燥的唇瓣:“我。”
“哔啵,哔啵。”悶悶的爆破聲響起,濃綠色、半透明、混合着一絲黑色的蠕蟲血液落下來,與原本灰白色的粘液糾纏在一起,融合成一種怪異至極的顔色。
如果說剛才的惡臭還是屏息就能勉強抵禦的範圍,現在的味道已經上升到精神攻擊了,望月櫻震驚的擡頭看去——
虞望舒聽到望月櫻那一聲幹脆的“我”,情緒不受控制的産生劇烈波動,身上的進化力瞬間不穩定的爆發,撕碎周身空間的同時,也碾碎了一部分蠕蟲的觸須尖尖,粘液和臭血瞬間噴湧。
望月櫻:……
望月櫻甩了甩粉發,甩掉不合時宜的吐槽沖動:“投入牡丹市保衛戰的Human Dawn馬上就到,我點幾個偵查部的跟我一起把它往上引,你持續釋放蚩尤之力把它往上逼,雙管齊下,把它弄去地表!”
“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虞望舒這句話是拼全力抽出一絲進化力傳的音,清晰地響在望月櫻耳邊。
望月櫻擡手向後捋了一把短發,笑的自信張揚:”我們不就是幹這個的?“
語畢,望月櫻不等虞望舒勸阻,朝着驺吾集團運輸車的方向奔去,瞬間消失在原地。
“該死的!”半空中的虞望舒怒斥一聲,周身的進化力都因為這個變故産生了不規則的波動。
事已至此,她收束心思,專心控制蚩尤之力和鳳凰之力交織,與拼命探頭的巨大蠕蟲角力。
安全區地表,遊龍一般蜿蜒的驺吾集團運輸車迅速抵達牡丹市受災區邊緣,身着Human Dawn制服的成員魚貫而出,井井有條的開始救援搶險工作。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混亂的人群漸漸被安撫,由行動部成員釋放進化力形成的臨時保護罩也逐步構建完畢,甲級蠕蟲似乎是感受到了大勢已去,掙紮的幅度頓時提升了幾個層次,腥臊惡臭的粘液混合着傷口滴落的血液,形成隐天蔽日的腐蝕性“緻命雨幕”。
“咔咔,咔咔”,橫貫牡丹市幾大街區天空的傷口開始向四周龜裂,飽含輻射的土壤順着細小裂縫灑落。
糟了。
虞望舒表情更加凝重了,這甲級蠕蟲異種的破壞力超乎她的想象。
曙光區以上,有極厚的、浸沒輻射的地表土壤層。在保護罩存在的情況下,那些對普通人來說絕對緻命的土壤,是絕對不可能落入曙光區的,但現在,保護罩和天幕系統雙雙失效。
已經有不小心接觸到土壤的普通人開始病變了。
含有輻射的土壤對于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來說,與生化武器沒什麼區别。
尚未來得及撤離的普通人類,皮膚迅速腐爛成一搓就碎的皮套狀,條狀盤虬的肌肉纖維迅速暴露,絲絲縷縷的血管在空氣中顫抖,甚至能感受到鮮活血液的流動,還在冒着熱氣,壓抑的慘叫此起彼伏的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