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雲建……
喬文轉頭看向田桂花:“桂花姐,你一上午裁剪了幾套啊?”
“我和你差不多,都是三套,我們都要小心翼翼地才能做好,不像有的人裁剪的多,廢料也多。你可能不知道,車間主任和我們說了,甯願少剪幾套,也不要剪裁成廢品。”
這下喬雲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氣呼呼地轉身走了。
田桂花看着喬文:“你這個叔叔還真和普通人不一樣,也不知道他怎麼有臉這樣苛刻你?”
喬文苦笑:“我也不知道。”
她繼續努力幹活,沒一會,田梅花來找她:“喬文,廠長喊你。”
“好的,我這就過去。”
喬文來到廠長辦公室,聽見喬雲建和廠長說:“這個職位本來就是我老婆的,現在讓我女兒來頂崗有什麼不對?”
喬文在外面都能想象他昂着脖子和人理論的樣子。
他聽見廠長的回答:“你的崗位是怎麼來的你忘記了?”
“人死了就是死了,現在在這裡為廠裡做貢獻的是我和我老婆,我要給我女兒要一個正是職工的位置。”
他不講理,廠長也沒有辦法,隻能說:“我們廠裡是要技術的,你女兒會什麼?”
“額,我女兒是大學生,不比喬文那個什麼也不會的人強嗎?”
喬雲建卡殼了一瞬間,又拿出喬雪是大學生的那套理論來說話。
“是大學生就好好上學,現在被退回來了就不要說自己是大學生了,總之你讓喬文把工作讓出去的說法我不同意,喬文是烈士的女兒,我不能做這樣的事情。”
廠長的聲音裡透着疲憊。
“可是——”
“出去。”
廠長下了逐客令,喬文躲閃不及和滿臉怒氣的喬雲建正面碰上。
“叔叔,你讓喬雪來頂崗不如讓她去嫁人,你之前不是說女人最好的命就是嫁人,之前你不是替我找了個好人家,直接讓喬雪嫁過去不就得了?”
喬文笑的得意惡意滿滿:“反正燕都那家人,你們是高攀不上了,對吧?”
“你——”去喬雲建揚起手:“我打死你!”
他被激怒,包含怒氣的聲音在走廊裡回蕩,廠長辦公室的門首先打開。
“喬雲建,你想打死誰?”
喬文适時露出可憐的表情,捂着頭跑到廠長身後:“胡廠長,他要打死我,就是因為我不肯把工作讓給喬雪,廠長,這個工作崗位說到底是我父母的,我——”
“好孩子,你不要怕,在這裡他還不敢在這裡動手。”廠長指着辦公室:“你先進去,自己倒杯茶壓壓驚。”
喬文沖着喬雲建擠出一個得意的微笑,看他氣的臉通紅,眼裡的得意更嚣張。
聽着廠長打發走喬雲建,喬文乖乖給廠長的茶杯裡蓄滿水,自己端坐在一旁。
“你這叔叔的脾氣是不好,可是人不壞,你們之間我看還是誤會多,你這個孩子要多多體諒長輩啊。”
喬文點點頭:“好的廠長,剛才梅花姐說您找我有事?”
“哦,對了,是有一件事,你上次寫的條幅挺好的,我想讓你幫我寫幾個大字挂在辦公室。”
“不知道您中意哪幾個字呢?”
喬文起身挽袖子。
“嗯,你看着寫。”胡廠長擺擺手:“我這個人沒什麼文化,不懂太多,三千五百個常用字我都沒認全。”
喬文想了想,後世她們是做高級服裝定制的,老闆的辦公室裡寫的是“至臻緻美”四個大字。
可是放在這裡就不合适了。
喬文思索片刻,落筆寫下:“精益求精”
“好,這個好,我們是并州最大的被服廠,就是應該精益求精。”
廠長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喬文,真是一個根紅苗正的好孩子,一下就領會到了我們廠裡的精神。”
喬文把墨汁吹幹:“廠長,這個我拿去裝裱一下再給您拿過來?”
“不用不用,裝裱這個事情我有個認識的人,我自己去。”
廠長揮揮手:“那你回去好好幹工作。”
喬文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又問:“廠長,我有個問題想問問您,現在喬雲建住的屋子是我爸媽的,裡面還有我爸媽的東西,我想把房子要回來,您看可以嗎?”
廠長擡頭看向喬文,把下滑的眼鏡向上推了推:“為什麼?”
“這個房子是廠裡的,可是也是屬于我父母的,當時,喬雲建一家來了以後就和我們住在一起,後來我父母去世,他們就把我趕出來,現在我想要回來。”
“孩子,你現在也不是沒有地方住——”
“廠長,我也是廠裡的正是員工,我外祖母不是被服廠的,她所在的廠裡現在要把房子收回,我馬上就要沒地方住了。”
喬文睜着眼睛說謊,沒有人現在來找她收回房子,可是她知道,書裡說了,原主嫁人男人和他全家都搬進了原主外婆的房子,還不到半年就有人要求他們還房子。
書裡寫,就因為這個事情,原主被家暴男打得半死。
喬文想,如果過幾年要人要她騰房子,還不如趁着這個時候把房子要回來。
廠長把老花鏡摘下,放在桌子上的玻璃闆上,喬文看過去,還能看見廠長和原主父親的合影。
也不知道廠長能不能幫她這一回?
“喬文,你說的有道理,你要是沒有地方住,可以來廠裡住宿舍,你的叔叔嬸子都是廠裡的員工,我把房子收回來,不合适你說是不是?”
喬文的眼神暗下來,果然是這樣,不把他們從被服廠裡趕出去,房子就無法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