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桓澤:“沐師妹,你們明日便要出宗曆練,今日申時宋師妹才來告訴我和趙景,着實有些匆忙。”
沐甯刺他:“我也是今日巳時方受命,都怪我沒能早些請示你。”
越桓澤一怔:“你的事,我何來幹涉之權。”
沐甯咬了咬唇:“你知道就好,越師兄。”
越桓澤聽見她将“越師兄”三個字咬得格外重,默然片刻後将右手伸到她面前,攤開掌心,掌中靜靜躺着一根淡粉色玉簪。
沐甯看向玉簪,隐約感知到其似乎帶有靈力。
她輕笑一聲:“這種閨閣小物,實在不應讓你耗費心思。”
越桓澤的臉頰泛起一絲微紅,更襯得唇色全無,低聲說道:“在秘境中你我皆得了修為,這次你外出曆練,雷劫随時可至。此簪中嵌有天雷防禦法陣,望你能時刻佩戴。”
沐甯連忙又探那簪子,方覺其中的靈力沉穩内斂且綿長不絕。
“什麼時候開始造的?”
“雷劫的時機不可預知,故而出秘境的當晚,我便開始鍛造。”
沐甯近來思緒紛亂,竟完全忽視了雷劫之事。跨越至金丹境的雷劫威力非同小可,許多修士在渡劫中修為跌落,甚至當場隕命。
她脫口而出:“你的防禦法器呢,造好了嗎?”
越桓澤見沐甯明白過來後先想到的是他,心中頓感甜蜜,不願她擔心,沉聲說道:“已準備妥當。”
沐甯放下心來,又想到制作防禦雷劫的法器需要注入大量靈力。她在月光下仔細端詳他,發現他面上的微紅遮掩不住那股蒼白的氣色。
越桓澤見沐甯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知她心中所慮,寬慰道:“午後方得知你曆練之事,我向簪中注入靈力時略有些急了,不過不必擔心,休養兩日便能恢複。”
沐甯低下頭,眼中淚光微顫,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這也是為大客戶提供的專屬服務嗎?”
越桓澤點了點頭:“這簪子可不便宜,十兩金,少不得半文。”
沐甯的淚水掉了下來。
越桓澤以為是自己要價太貴,把她氣哭了,連忙說道:“師妹别哭,這次不要錢了,送你可好?”
真是個傻瓜!
她收了淚水,取了簪子插入發髻,語氣強硬:“你現在随我去天霜雪嶺。”
越桓澤乖乖跟着她到了那片冰雪之境,沐甯射出靈力罩住二人,以免他身體虛弱時受寒。
皚皚白雪反射着銀白的月光,将四周照得一片光亮,沐甯擡手釋放靈力,雪花随她指尖的輕揚而旋轉飛舞,逐漸塑成一個與她面容相似的短腿雪人。她看向越桓澤,眉梢微挑,示意他也試試。
越桓澤手掌一翻,靈力湧動,雪花被牽引着凝聚成形。不一會兒,一個與他相貌相似的短腿雪人與沐甯的雪人并肩而立。
沐甯用命令的口吻對他說道:“将你此刻的情思與你的雪人連通。”
越桓澤不明白她的用意,仍依言将自己的情思與雪人相連,那雪人眉眼微動,立刻有了生機。
此刻,越桓澤的雪人映照着他内心真實的想法與情緒。沐甯滿意地一笑,走近他,擡起下巴看他,眼波潋滟,伸出小巧的舌尖,輕輕舔了舔上唇,又緩緩舔了舔下唇,動作帶着撩撥,心想:讓我看看你對我究竟懷的是什麼心思!
越桓澤呼吸微滞,強作鎮定,他的雪人卻不會隐藏心事,瞬間動了起來,邁着小短腿走到沐甯雪人的面前,擡手捏了捏它的臉,又圍着它在漫天飛雪中蹦蹦跶跶地跳起了舞。
越桓澤内心是少年氣的歡喜,沐甯的少女心萌動,正在偷樂,越桓澤的雪人卻跳夠了,站定身子,晃晃腦袋,撅起嘴巴,低頭吻上沐甯雪人的唇。
時間在這一刻凝固,雪花靜止于天地間。
“嘭!”
沐甯心中小宇宙爆發,雖之前已認定越桓澤對自己有意,但親眼見到他的情愛之心,沐甯腦中仍是前所未有的一片白光爆閃。
越桓澤沒想到,缺乏理智控制的雪人竟如此忘情肆意。他吓了一跳,連忙揮手射出一道靈力,兩隻雪人瞬間化為飛雪。
沐甯有些氣惱地看着雪人崩毀後留下的那團交纏的雪霧,目光一轉,落在越桓澤身上,擡手便是一道靈力,将他擊倒在松軟的雪地上。
越桓澤情愫暴露,又毀了雪人,自知理虧,未做絲毫抵抗,仰面躺在雪上,睫毛上沾滿細碎的雪花,微微顫動着。
沐甯俯身看他,一眼看見了那蒼白的唇,心頭一緊,連忙伸手将他從雪地裡拉了起來。
沐甯的笑容忽輕忽重:“你鍛造黑金丹爐和防護發簪是服務大客戶,制裙、烤魚、放焰火也是服務大客戶,行吧,我就信你個鬼!但你為大客戶提供的服務,難道還包括吃個嘴兒嗎?這鬼都不信吧!”
越桓澤窘迫不堪。
沐甯知他對自己的情意再也無從抵賴,在此刻的甜蜜中釋懷,過往諸事,可以不要他任何解釋,隻想聽他親口告白。
而他默立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