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辛回:「十分鐘左右。」
一旁Marlene玩着手機小遊戲,在沈辛終于得空歇下來時,讓化妝師再幫沈辛補妝。
而此時,收到沈辛消息的傅宗弈熄滅屏幕,餘光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端詳他的顧晞承。
面容蒼白,看來胃出血并不那麼容易恢複。
他不期然想起那日沈辛所說“不想再多有牽扯”的話,再看見他,心裡竟無半點起伏。顧晞承意味着過去,這一點,沈辛比他自己還清楚。
他移開眼,越過他朝旁邊走去。
“傅先生。”那人卻在他擦肩而過時,出聲制止了他的步伐。
傅宗弈停步,卻并未轉身。他們不熟,甚至在商場上,也幾乎沒有交集。
顧晞承走到他面前,兩人相對而立。顧晞承有副溫暖的面孔,笑起來時候應該更加溫暖人心。他不禁想,沈辛在那七年的異國生活中,應該被照耀過,溫暖過。
顧晞承漆黑的眸子注視着他,此時他面上隻有着千篇一律的冷酷無情,淡淡地道:“恭喜你訂婚了。”
“謝謝。”傅宗弈同樣冷靜淡然。
“沈辛選擇嫁給你,實在很突然。”
顧晞承不明企圖的一句話,傅宗弈并未給多大反應,畢竟他愛而不得,說什麼他都不會在意的。至于他覺得突然,傅宗弈心情莫名輕松,當然突然,畢竟她作為當事人,也是被推着走向這場婚姻的人,都覺得太快。更何況他這個跟着跑回國的人,面沒見幾次,就被判了死刑。
這樣想着,他愈發從容,甚至可以面帶微笑。
顧晞承繼續開口:“知道為什麼嗎,我以為她情傷未愈,本以為給她時間愈療,再慢慢靠近,重新建立感情……”說到這裡,顧晞承停下了聲音,幽深的眼眸看着他:“哪裡知道被傅先生趁虛而入。”
情傷?
接受了意外的訊息,傅宗弈心頭掠過驚詫,随即翻湧出複雜的情緒,在他的調查裡,并未提及她什麼時候有一段感情……聽起來好像還是不好的結局。
略微沉思,其實不難找出蛛絲馬迹,回想她剛回國那段日子,深居簡出,連沈聿兄妹都為讓她散心,想盡辦法。
傅宗弈沉默的時間略微久了一些,他承認他介意,在他不知道的歲月裡,他喜歡的女孩愛上了别人。可此刻當下,他更介意的是,這些過往由另一個男人說出來。
傅宗弈心頭郁結,不過在顧晞承面前,他依舊不動聲色,面無表情,保持着鎮定:“過去的事早就過去,顧總也不要心有不甘地在我面前挑撥,你養好身體比較重要。”
說罷,不等顧晞承再開口,錯身走遠。
轉身之時,眼底一片冷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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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台休息室。
“五分鐘後上台。”工作人員走近低聲提醒。
沈辛上台,并未多餘打量台下,站在台上演奏樂曲的人,無論台下是政客商人,還是什麼名家大人物,在她看來,都是聽衆。
上台調式音準環節,沈辛注意到傅宗弈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她沒有回看過去。
演出完畢,沈辛在掌聲中謝幕。
沈辛休息片刻就回到宴會廳内部,已經在開餐,傅宗弈在與人交談,走近一些時才注意到,沈聿竟也在。
“大哥。”沈辛打招呼。
看向傅宗弈時,話到嘴邊的''傅宗弈''三個字被她止住,在外人面前,未婚夫妻,直呼其名,似乎太不給他面子了些。
“宗弈。”她舍去了姓氏。
傅宗弈垂眼看她,眸底晃過意外,“嗯。”
手指探過去,握住了她的手。
沈辛臉色無異,看着他們中間站着的第四個人。
沈聿朝她介紹正與他們交談的人:“小四,跟穆老問好,他剛剛稱贊了你的琴聲。”
沈辛擡眼打量那人,五十來歲老人,鬓角微白,身材挺拔依舊,并未西裝革履,而是着一襲挺括的深色中山裝。眉毛濃長,面廓方正,腕間帶一塊老式上海牌細馬手表。雖是初識,但他老人家儒雅沉穩,舉止謙遜但不失尊嚴,看向晚輩眼神關愛。
饒是沈辛不關注商人,也并不面生眼前這位先生,在新聞裡,在報紙版面。穆克霖先生大名灌耳,啟維藝晶圓代工企業創始人,低調神秘,鮮少在公衆前露面,是國内赫赫有名的實業家。
沈辛挂着笑跟他打招呼:“穆先生。”
穆克霖面龐溫和慈愛:“沈小姐這麼年輕,這首春,卻是演繹得出神入化。”
沈辛謙和笑道:“謝謝穆先生誇獎。”
他目光落在兩人相握的手指,忽而微笑着開口:“傅總和沈小姐看起來很相愛。”
沈辛默然之間,傅宗弈先開口了。
伴随着玩笑:“剛訂婚,屬于新婚燕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