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深地加深這個吻,鎖住她的腰,吻得粗暴,鼻息瞬間交纏在一起,唇舌探進去,莽撞又沒有章法。
近乎窒息的吻法,沈辛慌張地咬了他。
嘴裡湧出血腥味,傅宗弈臉沉了幾個度。
松開她,舔了舔唇瓣血。
傅宗弈冷淡嗤聲:“咬什麼呢?”
分明是感受到他身上危險的氣息,沈辛眼尾氤氲,可憐地攥着他胸襟。
這副楚楚溫柔模樣,人人看見了怕都會護着她,疼着她,哪裡舍得她掉眼淚呢。
這會兒,他眉頭緊鎖,唇邊不僅血腥味,也四散着獨屬于她的香甜味。
他雙手捧起她的臉,試圖讓她看清楚。
“我是誰?沈辛。”
“弗雷德裡克。”她好似有了執着,是哭腔,但不肯好好認人。
傅宗弈冷笑:“你睜眼。”
沈辛将眼睜大,裡面蓄積的淚水開了閘。一道道滾落出來,流淌進他的手心。
那雙眼睛不屈地直視着他,依舊喊另一個名字。
“……沈辛”他咬牙,指尖發顫。
真行啊,想活生生氣死他。
良久,他沒轍了,低頭再度吻上去。
不同于上次,溫情,柔和,幾分憐惜,幾分哄。
他告訴自己,沒關系,她是他妻子。
總會将她口中的名字一點點改過來。
那個外國人不過是一個被她抛下的野狗。
沈辛沒有再試圖反抗,安安靜靜睜着眼看他。
傅宗弈吻得更輕,更珍重,像是在為剛剛道歉。
可當沈辛開始回應的時候……
傅宗弈後背陡然一寒,她在回應誰?
自嘲笑出聲,掰開拽住自己衣服的手指,從她身上起來,收回目光,不再理她,扭頭去陽台。
夜色清冷,傅宗弈點燃煙,就那麼一支一支抽着。
-
沈辛醒來時,天色已大亮。
她翻了個身,本能地去尋手機查看時間,手機燈光照在面龐的瞬間,靜默了兩秒。忽朝窗邊看去,清晨的日光透過玻璃窗籠罩着窗前的人影,傅宗弈坐在靠窗的沙發,一襲雪白的浴袍,正垂眼盯着筆記本電腦屏幕。
臉龐在熾烈的光下看不真切,深開的v領露出裡面健碩的肌肉。
沈辛的心髒停跳,她知道不該錯愕的,隻是這一刻真的來了她才明白自己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被子下的手撫摸自己身軀,熟悉的布料讓她的心稍微落回地面,沈辛輕閉眼穩神,再睜眼已是面色無虞,佯作鎮定,翻身下床。
腳底貼着地闆,輕悄悄的聲音惹來了那人的注目。沈辛在他緊跟的視線注視下走進浴室,淡定從容地關門。
鏡前,她回想着,傅宗弈是什麼時候來的,以及昨晚發生的一切……
記憶為零,喝斷片了。
看着鏡中的自己良久,紅腫的眼睛,嘴上殘存的觸感,這副淩亂的樣子……
她迷茫地眨了眨眼。
洗完澡後,沈辛心漸漸鎮靜下來,沒有關系的,她可以處理好這一切,不需要太局促。
再出來時,傅宗弈在起居室,穿好了衣服,恢複成衣冠楚楚的樣子,正在打領帶。見她出來,他擡着眼睛看過去。
她依舊沒什麼情緒,平淡無波。
好似發生什麼她都不意外。
被注視着,沈辛并不像外表那樣鎮定,她将手握成拳頭,以至于讓自己不緊張。
“怎麼不問我為什麼在這?”他問。
“你想說自然會說的。”
他看她的表情微笑裡帶着譏諷,隐隐摻雜着火氣,甚至帶着點審視。
“會打領帶嗎?”
沈辛微愣,目光移到挂在他脖子上松松垮垮的領帶。
“幫我。”他說。
沈辛轉移了要去拿衣服的路線,什麼也沒說,隻是上前幾步,目光在他領帶上停留一秒,便上手握住。
她的手指很涼,碰到他頸部的皮膚時,傅宗弈不自覺的抿緊了唇線。兩人的距離很近,他低垂着眼,仔細觀察她的表情,卻是面無波瀾,好似無事發生。手上的動作卻很熟練,交叉,繞圈,一氣呵成,最後輕輕往上一推,一個完美的半溫莎結就打好了。
“好了。”沈辛剛要退開,卻被他扣住了手腕。
“很熟練,以前打過?”傅宗弈盯着她。
“嗯。”沈辛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幫前男友打過。”
沒想到她會開口提起前任。在她清醒的時候,第一次從她嘴裡說出來。
“前男友?”
“嗯。”沈辛皺眉,手掙了掙,卻無法掙脫他過于強硬的桎梏。
他盯着她清淡的眉眼:“之前怎麼沒聽你說起過?”
沈辛感受到了他的情緒,一句前男友就讓他受不了了嗎?“我還需要自己提嗎?”
沈辛微微笑着,意味深長。
陽光從窗外斜射進來,照在她的半邊臉上,睫毛在眼下投下細小的陰影,傅宗弈看着她平靜含着幾分譏笑的眼睛,突然意識到她早就知道他調查過她。
所以也知道他并沒有調查出這個人嗎?
“我并不知道他的存在。”
“從前的事罷了。”她語氣平淡,像是在讨論天氣,卻從回避冷淡的眼神中,可以窺探出并不想多談此事。
起居室突然過分的安靜。傅宗弈的手還緊握着她的手腕,力道不自覺的松了。
“從前的事,就該讓他留在從前。”他寂肅出聲。
沈辛在這幾句話之中,好像意識到什麼,她微微偏頭看向他,“你是好奇,還是介意?”
傅宗弈也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他松開手,聲音有些暗啞,“你也說了,那些都是從前的事,我們是現在,還有未來。”
他恰到好處的停頓半秒,手指落在領帶上整理了一下:“就比如領帶,你以後隻能給我打。”
沈辛輕輕笑了。
“傅總,我發現你介意的東西還挺多。”
沈辛轉身離去,傅宗弈站在原地低頭看自己胸前的那條深色領帶,突然變得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