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是今天嗎?]
蘭洛斯心裡戳着系統,視線卻落在坐在書桌邊上玩他毛筆的阿卡萊雅身上。
[是的宿主,劇情節點一般不會輕易改變,阿卡萊雅今天就會被救走]
蘭洛斯舒了一口氣。
表現得像是終于把貓送養了的壞主人一樣。
[要阿卡跪在客廳吧]
這樣方便他逃走,不然還要多開一扇門呢。
可是……蘭洛斯看着阿卡萊雅委屈巴巴的眼神,心軟了一瞬。
[算了,還是就在卧室吧]
皇宮的宴會開始了,授勳儀式上,那位叫艾薩克的雌蟲單膝跪在蟲皇的面前,任由蟲皇手中的劍搭在他的肩頭——
一切顯得那麼的莊嚴,可但凡擡眼看一眼周圍,就會發現,觀禮的雄蟲閣下們,高傲的眼神從來不會在雌蟲身上停留,就算停留了,其中的惡意和貪婪,也讓雌蟲心驚。
帕米亞·卡萊爾的目光從周圍雄蟲的身上收回,落在了新晉上将艾薩克的身上,眼底是一片沉沉的黑,像是看着走入死地的蝼蟻,他的翅翼因為被瑟爾維亞大公看中,卡萊爾家族的雄主為了家族,硬生生砍斷了他的翅翼。
對于雌蟲來說,平庸是罪,平庸的雌蟲是炮灰,是蝼蟻;可傑出亦是罪,出色的雌蟲是玩物,是展品。
何其不公的命運?
就像那位阿卡萊雅一樣,再耀眼,也會跌落塵埃,不值一文。
他放下手裡的酒杯,走向角落,身影單薄,恍若鬼魅,
“帕米亞少将……”有雌蟲喊住了他,他擡頭,是他曾經的下屬。
“我已經不是少将了,你是叫……”
“我叫什麼無所謂,少将,您一直都是我崇敬的人,這杯酒,敬您。”雌蟲喝完酒,和他擦肩而過的瞬間,給他手心裡塞了一張紙條。
帕米亞愣了一下,緊緊的握住紙條,不動聲色的去了衛生間。
夜色漸深,舞會開始後,雄蟲們開始邀請他們看上的雌蟲,燈光一暗一滅之間,有蟲子趁機離開皇宮主殿,消失在夜色下。
蘭洛斯撐着輪椅自己上了床,手腕一不小心受力,從手腕到半邊身子都抽痛了一瞬,疼的他面色扭曲。
[嘶……]
好痛!
可惜家裡的止痛針用完了,蘭洛斯斜躺着,和系統說話都帶着一股生無可戀。
[你可悲的宿主我啊,要被疼死了……]
[判定,疼痛等級緩緩下降,并不會疼死]
系統認真的判斷了一下。
他腦子裡三十多度的高溫,是怎麼出了一個系統這樣冷冰冰的家夥的?
蘭洛斯輕喘一聲,有些無語,卻也沒有力氣去和系統吵架,默默的咬着嘴唇忍痛。
整個過程他都沒有痛呼出聲,阿卡萊雅隻能裝作不知情,蘭洛斯不想他知道自己的脆弱,這種時候,裝作不知道,就是最尊重他的。
阿卡萊雅偷偷看着蘭洛斯,雄蟲這段時間的飯量越來越小,臉色越來越白,隻有那雙眼睛一直神采奕奕,縱然憔悴,也充滿了希望,他知道,蘭洛斯希望他走,是希望他高高的飛起來,像艾薩克一樣。
可他……
他摸着頸環,聽着雄蟲壓抑着的喘息,他咬牙,狠狠的捏碎了頸環裡的發信器——
他留在蘭洛斯身邊,隻能是蘭洛斯的累贅,想要守護蘭洛斯,他需要力量,地位,以及權利。
[宿主,阿卡發信号了]
蘭洛斯聞言,顧不上疼痛的身體,和阿卡萊雅對上了眼神。
他第一次發現,阿卡萊雅的金瞳,并不隻是圓滾滾的,可愛的,無害的,還可以是豎瞳,警惕的,有壓迫感的。
此時的雌蟲徹底摘下了在他面前僞裝的軟乎乎面具,冷硬,強大,像是兇狠的獅子,而非毛茸茸的奶貓。
蘭洛斯呼吸一滞。
“雄主……蘭洛斯閣下,感謝這段時間您對我的照顧。”
阿卡萊雅跪在蘭洛斯床邊。
“要走了嗎?”
蘭洛斯問。
阿卡萊雅點頭。
蘭洛斯歎息一聲。
“過來。”雄蟲伸出手,盡管手腕還在疼,依然朝他伸出來。
阿卡萊雅膝行過去,被蘭洛斯拉住了頸環,雄蟲的指紋覆蓋在上面,咔哒一聲,這條壓抑了雌蟲将近半個月的頸環被蘭洛斯親手摘了下來。
他輕笑一聲,摸了摸阿卡萊雅的腦袋,蠶絲一般的長發順滑冰涼,是不同于貓咪的手感。
“去吧。”
“祝君,武運昌隆。”
蘭洛斯笑着送上了祝福。
阿卡萊雅站起來,深深的看了一眼蘭洛斯,從窗戶上一躍而下,翅翼伸展開,朝着自由而去——
月色下,蝴蝶掙脫囚網,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