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周永惇幾人能進弘文館讀書,他們出宮可就比之前方便多了,甚至可以在今年春闱期間溜出去。
趙興平常林是知道周永格去年收到了行卷的,隻是不了解他的行卷是多方輾轉才到了他手裡的。
今年見他們幾人又要在春闱期間趁着旬假出去,說什麼也要他們帶上自己。
就連平日裡一聲不吭的賀義也守在後面,等着和他們一起出去。
周永惇其實本來也沒想大張旗鼓地走,但是這下就不得不變成弘文館學生春遊了。
但是上面一張嘴,下面跑斷腿。
幾個國公幼子和聖上唯三的皇子要出門,這如果出什麼意外,京城這點人都不夠殺的。
京兆尹知道這個消息後,驚的一躍而起,急得團團轉。這要是在京城裡出點什麼事,别說帽子了,一家子的腦袋都要成漿糊。
京兆少尹頗有顔色,主動替上級分憂。
“屬下已秘密打發街使上街去巡邏了,絕不會讓皇子出半點意外!”
“不夠。不夠。”
如果隻是一位皇子的話,皇子自身的護衛加上這些安排也夠了,但是現在可是獨苗湊堆,别說意外了,一根毫毛也不能掉!
京兆尹很快想到一人,叫上馬車就直奔左金吾衛署。
周啟滿聽見京兆尹的來意後,眼皮一撩,戲谑地笑了一聲:“我這幾個侄子可真是聲勢浩大,出個門都要咱們金吾衛和京兆府雙雙出動。”
京兆尹裝作沒聽見孝親王對他幾個侄子的吐槽,人家一氣連枝說兩句自家人,哪輪得到我這個牛馬說三道四。
“京城治安一事向來以金吾衛馬首是鞍,我們京兆府也不過是在旁做着微末之事。如今事關皇子與諸位國公,更是需要王爺您親自出馬啊。”
周啟滿還不至于和他一個三品官為難,這京兆府雖然掌管京城戶、法、财等事務,但偏偏京城一塊瓦都能砸中一個官宦子弟,哪輪得到他一個三品官判案。
依他看,這個府尹能做滿一年都難。
“行了,這事本就是我金吾衛的分内之事,你回去吧,我自會安排人。”
這京城事還得是權貴自己來,牛馬能頂個什麼用。
京兆尹甩脫了一個大麻煩,趕緊感恩戴德、誠惶誠恐地退下。
“走吧,我去會會我這三個侄子。”
周永惇幾人也沒想到,隻是想玩一次白龍魚服,竟能把自家皇叔招來。
“怎麼出門玩,也不和叔叔說一聲,鬧得我還得從旁人口中得知。”
周啟滿不疾不徐地從車上下來,看着這幾個換了尋常打扮的子侄。
過往在延義的時候,周啟滿常年跟着父皇在外征戰,周永格他們都不曾和皇叔有過多來往,更妄論趙興平這幾個國公之子。
周永格第一個站出來,替弟弟擔下事情。
“皇叔,永清永惇剛來弘文館,我便想着帶他們微服出門看看,誰曾想竟驚動了您。”
周啟滿扯了扯嘴角,不鹹不淡地說:
“真是好興緻,你們這一微服出門,整個京城都得圍着你們轉啊。”
周永惇趕緊上前接過話茬,“皇叔,一直都聽聞您政務繁忙,侄子們就沒敢打攪。但是吧,我們心想着既然是皇叔統籌京城上下治安,自然是沒有錯的,才放心決定和幾位同窗出門遊玩。”
“誰知道還是給皇叔惹了麻煩,倒是侄子的不是了。”
被來自子侄輩的馬屁拍的通體舒暢,周啟滿耐人尋味地說:“你倒是個機靈的。”
周永惇也借坡下驢,“謝皇叔誇獎!”
周啟滿挑了一下眉,緩緩轉動着手上的扳指,“行了,我已經給你們安排了人,去玩吧。”
“謝謝皇叔!”
“多謝孝親王!”
幾個少年七嘴八舌地道了謝,然後就互相拉扯着往外跑,周永惇還不忘把本想規規矩矩行禮的周永清勾走。
孝親王府長史在一旁輕聲問:“王爺,這不用啟禀聖上嗎?”
周啟滿看着幾個少年的背影,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