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到想看到的,蛇可惜地收回自己的身體,順着藤蔓往下爬,消失在草叢中。
那股陰冷的目光消失不見,在系腰帶的馮域大口喘氣,他拍着自己的胸口。
馮域掀開布從隔間走出來,他自己的褲子則被團成一團,丢在門口的垃圾桶裡。
年輕村民看着馮域穿上自己準備的衣服,他喉結滾動,忍不住多想。
雖然自己拿出來的衣服是已經洗過,幹淨的,但是上面還殘留着自己的氣息,四舍五入,他就是被自己抱在懷裡。
馮域從錢包裡掏出一百塊錢塞到村民的手裡,他高傲不屑地說:“把錢拿着,衣服我就帶走了。”
衣服這麼廉價,肯定不值一百,但馮域要面子。
村民推搡着不想要錢,馮域嫌麻煩,把紙币扔到年輕村民的臉上,風帶着馮域的香味朝着村民撲來。
他怔愣住,貪婪地嗅着空氣中的味道。
紙币順着他的臉滑落,年輕村民伸手接住它。
眼看着馮域雙手插兜,就要離開,年輕村民趕緊攔在他的面前。
馮域滿臉不爽:“給你錢了你就收下。”
他腦子閃過一道白光,恍然大悟:“你嫌棄錢少,想來訛我!”
想到這個可能,馮域就覺得惡心,他舉起自己的手握成拳頭,骨頭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年輕村民趕緊揮手解釋:“不是,你誤會了。”
村民問出自己一直糾結的問題:“你是要坐車去山上嗎?”
見不是觊觎自己的錢,馮域緊繃的肌肉放松,他活動自己的手腕,眼裡全是警惕:“對,我是要去山上。”
聽到馮域的回答,村民臉上的憂慮越發明顯:“果然,你不要去山上,聽說山上鬧鬼,十五年前有個富豪帶着他家裡人來這邊建了一棟城堡,住進去,結果沒過多久,一家四口全死在裡面。”
“我以前也去過……”
村民的聲音突然斷開,他用手抓着自己的脖子,手指陷入在頸肉中,他臉色青紫,喉嚨裡發出嗬嗬聲。
馮域下意識退後幾步,卻撞在一堵結實的胸膛,緊實的臀肉擦着過去,碰到自己褲子廉價的布料。
雖然隻是一瞬,但被觸碰過的地方燙得吓人。
司機雙手按着他的肩膀,穩住被撞得踉跄的馮域:“該出發了。”
馮域臉色一變,他用餘光瞥了眼司機,但司機依舊是一副死人臉,看不出什麼不對。
馮域也不知道剛才的話,他聽進去了多少。
要是司機向城堡的主人告狀,那自己……
“好。”馮域的注意力瞬間從村民轉移到司機上。
被他們遺忘的村民的脖子被自己抓出好幾道血痕,伸長脖子,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馮域離開。
就在兩人快要消失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村民看見司機停下腳步,腦袋一百八十度轉彎,用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對着村民。
警告他不要再多管閑事。
村民額頭冒出一堆冷汗,無邊的恐懼将他吞沒,癱軟在地,都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恢複正常。
他攤開雙手,才驚覺馮域給的錢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
馮域坐回車内,他還是糾結司機有沒有聽見剛才的話,在背後議論老闆,肯定會被開除。
但馮域又覺得委屈,明明自己什麼也沒說,都怪村民自己多嘴。
“把我的西裝拿過來。”
司機背對着他把手伸過來。
馮域抓起西裝,目光一掃,看見西裝的的袖口上多了一灘深色的印記。
應該是他不小心弄上去的。
馮域磨着牙,正要把西裝抽回來,司機先他一步把西裝穿好,那片深色的袖口掃在司機的手腕。
司機低頭整理袖口,馮域的心幾乎要跳出來,但好在他整理完,沒說其他的,隻是默默啟動車子。
馮域捏着自己的手指,他深吸一口氣,還是決定主動提:“剛才那些話都是村民說的,跟我沒關系。”
他煩躁地皺着眉:“你别跟别人亂說。”
司機通過後視鏡,看到馮域氣鼓鼓的樣子,他勾着唇角,面上的皮撕裂,露出一條黑縫,趁着馮域沒看過來,司機用手将裂開的縫重新合上。
“嗯。”
司機:“我見過他。”
司機話裡的他指的是村民,成功激起了馮域的好奇心。
見馮域向前傾着身子,眼睛不自覺地睜大,司機喉嚨幹啞,他磨着牙,繼續說:“他之前來過城堡,也想來這裡工作,但一般人根本進不來。”
聽着聽着,馮域緊皺的墨眉舒展開來,他靠在座椅上,心情愉悅,司機的這番話的潛在含義就是,自己不是一般人。
被吹捧的馮域擡着下巴:“确實,不是誰都能跟我一樣優秀。”
馮域越想越不對勁:“他故意騙我,肯定是嫉妒我,啧。”
馮域低聲咒罵,恨不得現在回去,再把村民拎過來揍幾頓。
看打消了馮域心中的憂慮,司機擡起手,将高挺的鼻梁抵在深色的袖口,殘留的屬于馮域的氣味格外濃郁。
他忍不住發出一聲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