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喬魚照舊抱着一沓作業冊去李華辦公室。冊子放好在桌上了,喬魚猶豫了一下,站着沒走。
李華看她一眼,問,“還有什麼事嗎?”
喬魚動了動嘴,她想打聽裴鬥初的情況。
但李華和蔡翠萍的關系很近,蔡翠萍經常向他打聽自己在校的情況,喬魚怕傳進蔡翠萍耳朵裡,會怕造成不好的影響。可她和裴鬥初能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呢?
喬魚莫名心虛,于是更怕被老師看出什麼端倪,忙搖頭道,“老師,我回教室了。”
她轉身離開,走得急急忙忙,撞上了門外正要進來的一人。她身上散發着淡雅的香味,喬魚嘴裡說着“抱歉”,擡起眼一瞧,竟是裴鬥初的媽媽文英。
這時,李華的聲音從喬魚身後傳來,“裴鬥初媽媽來了。”
文英對喬魚笑了一笑,然後看向李華,道,“我來幫鬥初交請假條。”
說罷,她繞過喬魚,走進辦公室。
喬魚走出辦公室,看似往教室的方向繼續走,實際卻是躲在辦公室門外偷聽。
李華說,“沒必要親自跑一趟,請假條可以補交。”
文英說,“不打緊,我正好想了解鬥初在學校的情況。”
李華說,“這孩子吧,人很聰明,就是有點獨,不愛和同學打交道。”
文英歎氣,“您說對了,我不擔心他的學習,就怕他不能适應環境。”
之後的對話,喬魚都沒怎麼聽進去,她靠在牆壁上發呆,文英從辦公室裡走出來她都沒注意到,直到她聽見文英叫她,“小魚,你有空的話,我們聊聊好嗎?”
喬魚愣了半晌,說,“……好。”
下午放學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喬魚本想帶文英去後街一家叫做香槟樹的港式奶茶店,那地方雖小,卻很安靜。但文英卻主動提出要請喬魚吃飯,因為理由很正式,說是為了答謝喬魚幫裴鬥初複習,喬魚便答應了。
最終她們選定在學校附近一家湘菜館用餐。文英是一個講究人,兩人吃也開了間包廂,落坐前她還從一款看似價格不菲的女士皮包裡拿出了一包酒精棉,把凳子和桌子都擦了一遍,她招呼喬魚坐下,跟着自己坐下,拿起服務員送來的菜單。
文英問,“小魚有什麼忌口嗎?”
喬魚說,“我都能吃。”
文英扭頭對服務生說,“那上幾道你們家的招牌菜吧,湯、肉、蔬、甜點各給我上一道。飲品有什麼?”
服務生提了幾道菜名,問文英,這幾道可以嗎?
文英輕輕揮手,“行。”
服務員抱着菜單走了出去。不知道為何,這一幕在喬魚看來,頗有一種宮裡娘娘揮退太監的架勢。
文阿姨的家世應該很好吧,她想。
文英的視線落在喬魚臉上,喬魚擡起臉對她笑了笑,卻見文英眼神裡閃過憂愁。
喬魚想了想,道,“阿姨找我是為了了解裴鬥初在學校的情況吧?”
文英點頭。
喬魚說,“那您盡管問。”接着,她又小心翼翼的問道,“裴鬥初今天沒來學校,他還好嗎?”
文英歎了一口長氣,“他說他不想上學了。”
喬魚臉色一變。
文英說,“前幾天鬥初還說喜歡這個學校的……小魚,你告訴阿姨,鬥初在學校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
喬魚腦子有點亂,她沒想到這件事會搞得這麼嚴重。在她看來,學習是最重要的,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能動搖學習。裴鬥初怎麼能這麼随便的想要放棄學業呢?還是說,文英誤會他的意思了,也許他隻是想轉校?可轉校也不是小事,何況湘安的教學資源在省内是第一梯隊的。
文英一看喬魚的臉色就知道肯定有事,正要追問,服務生卻敲開包廂門。
“女士,上菜了。”
文英收住聲,點頭。
一個服務生後頭跟着好幾個,一人手裡端着一份菜,擺在圓桌上。
“菜上齊了。”領頭的服務生說。
文英再次揮手,服務生離開的時候把門帶上了。
看着這一桌熱菜,文英也不好意思再問了,便說,“先吃飯吧。”
她給喬魚面前的碗裡夾了一塊粉蒸肉。
喬魚卻突然道,“阿姨,這事是我做得不好。”
說着,兩行眼淚從喬魚眼裡掉了出來,她哭着把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
事情說道最後,喬魚哽咽道,“我、是真的沒有時間。這件事對我來說也很重要,我不能放棄它。裴鬥初他誤會我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阿姨理解你。”文英一邊安慰着,一邊拿出一張手帕,幫喬魚把眼淚擦了。
又說,“鬥初打小性格就自我孤傲,再加上他小時候發生了一些事情……”
文英眼圈也紅了。
“說到底是我的錯!”文英說罷,眼淚跟着刷了下來。
喬魚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吓得都忘了繼續哭,她呆呆地看着文英,不知道她是怎麼了。之後,她學着文英方才安慰自己的樣子,隻是不好意思把自己用過手帕給她,便站起去夠桌上的一次性紙巾。
文英哭着說,“這種紙的纖維太粗了,對我的皮膚不好,别給我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