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爸關系不好啊?”
一吃完飯,喬魚和裴鬥初便借着學習躲回了書房,裴鬥初“嗯”了一聲。
喬魚歎氣,“我還希望你能跟我一起考北戲呢。但你爸媽想讓你去北防……”
“他們想上自己考啊,我管他們。”裴鬥初無所謂道。
“那可是你爸媽!”喬魚說。
裴鬥初切了一聲,說那又怎麼樣?
喬魚:“……好吧。”此刻她說不上是什麼滋味,隻知道自己從沒想過一個孩子能像他這樣,一點也不把爸媽放在眼裡。
他爸看起來明明和蔡翠萍一樣不好惹。真要說起來,裴國正還沒蔡翠萍好呢。蔡翠萍起碼會顧及喬魚的面子,很少當着外人的面訓她。也許是經曆不一樣吧,喬魚想到裴鬥初小時候的遭受,眼神黯淡下來。
裴鬥初躺在床上,頭枕在手臂說,“反正你想上北戲,我們就上北戲。别想那麼多。”
喬魚一邊從手提袋裡掏出試卷,一邊歎氣,她道,“萬一他們就是不同意呢?”
裴鬥初冷笑道,“那我就徹底碎他的美夢。”
臨近期末前,李華課下聯系喬魚,讓她做了一份文理分科意願表,打印出來分發給同學。
“表格在本周家長會後統一交給喬魚,希望大家重視起來,回家和父母好好商量。”李華站在講台後說,又強調了一遍期末考在下下周,課上标記的重點必須牢記,便宣布下課了。
喬魚将筆收進筆袋,聽見同桌問,“小魚,你應該是理科吧?”
“……不确定。”喬魚說着,回頭看了一眼班上,好些人相熟的同學都聚在一起讨論之後的去處,因為個高被安排坐在末尾的裴鬥初卻趴在桌子上,看起來像是在睡覺。喬魚起身走了過去。
手在桌面敲了兩下。叩叩。
裴鬥初擡起頭,額頭上還有被校服壓出的痕迹。喬魚站在他桌旁,說,“文理分科意願表你别忘了帶回去。”
“你說課上發的那個?”
喬魚“嗯”了一聲。
裴鬥初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拿起桌上那張白紙,緊接着便在一個諾大的“文”字上圈了一個勾。
喬魚瞪大眼,“你這就選好了?老師說要回家和父母商量,本周家長會後再交。”
“搞這麼麻煩幹嗎,”裴鬥初無所謂道,“這書是我讀,又不是他們讀。”說罷,他站起身,肩膀擦過喬魚的肩膀。
喬魚拉住他,問:“你去哪?”
裴鬥初轉身,揚起眉問,“廁所,你要一起嗎?”
喬魚:“……”讪讪松開手。
裴鬥初笑着伸手揉了一下喬魚的頭頂。
湘安雜志是不退稿制度,寄稿後若在三個月内未等到編輯聯系,稿子便可自行處理。簡單來說,這就是不采納的意思。
所以這段時間,喬魚幾乎是數着日子過的,每天回家都要在家樓下的郵箱裡查找有沒有湘安的回件。時間已經過了個把月了,現在仍是了無音訊。
這晚在K記,喬魚一邊寫着作業一邊歎氣。
裴鬥初杵着下巴看她,“最差的結果也就是沒過稿。把視線放長遠些,想寫是可以一直寫的。”
喬魚吐槽,“那你還說跟我一起考北戲?”
“又不是隻有考上北戲才能寫。你要不考,我也可以陪你換啊,”裴鬥初說。
“……”哎,喬魚歎了一口長氣。
其實她知道裴鬥初說得有道理,創作是一輩子的事,不管之後在哪個學校,她想寫總是能寫的。可她心裡就是過不去這麼一道坎,有一股急躁的力量擠壓在她體腔,逼着她在這個時候拿到渴望的那個答案。
也許是受夠了這種要躲起來寫的痛苦,她很想要獲得認可,像蔡翠萍證明一些什麼來換取光明正大寫的機會。
桌面上的手機忽然震了,一個陌生的電話打進裴鬥初的手機。
裴鬥初接起,“誰?”
那頭說了些什麼,裴鬥初驚訝地看了喬魚一眼,“嗯,我是douchu p。”
喬魚一喜,一手捂着嘴,繼續聽裴鬥初講電話。
“哦,我沒收到信。嗯,稿費你就打那賬号吧……”
挂了電話。裴鬥初還沒和喬魚說什麼呢,喬魚一個激動地從凳子上彈起來,接着便撲進裴鬥初懷裡,“太好了!裴鬥初!恭喜你。”
裴鬥初很自然摟住她後背,問,“要不要跟這位責編打聽你那篇的消息?”
喬魚猶豫了一下,說:“不了吧。”
雖然她很想盡快知道結果,能趕在這周家長會前有結論,她才好明确自己的立場去和蔡翠萍談分科的事情。成了她就可以要求進文,敗了……如果敗了她又真的甘心聽蔡翠萍的話讀理科嗎,她還沒有想清楚,腦子裡亂糟糟的。
裴鬥初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快到十一點了,先回家吧。”
喬魚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