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千人千面吧，”林熹一邊一隻手把喝剩的果茶倒幹淨，還能忙裡偷閑的聳肩，“藥都不是每個人吃了都管用。”

等到原子星遠處的天幕擦黑，地上流淌着的矽化物逐漸開始凝固，兩人才收拾好一層，相繼進入地下室。

别墅的動力核心正日夜不停地工作，時刻保證室内的恒溫恒濕。巨大的培養皿裡，被分解出的情緒原子圍繞着酵母菌，像天空的鳥群不住盤旋。

“最近兩天的數據都不太對勁，我們收集的情緒量明明增加了，但提純物卻越來越少，菌種這幾天根本沒有發育什麼。”阿列克皺着眉，盯着旁邊電泳裝置的數值。

“但最近大家在店裡的時候都還挺開心的。”

“會不會是情緒不夠深刻？”

“有可能，”林熹點點頭，“這段時間的顧客都沒有特别大的情緒波動，雖然量上來了，但真正有用的情緒因子卻被稀釋得更加嚴重。”

又或許，普通的細微情緒已經無法滿足酵母菌日益增加的胃口，它需要更強烈、更深刻的情緒來作為養料。

“你看，情緒因子的濃度從三天前就開始下降了，總量确實增加，但質量明顯不足。”阿列克指着圖表上的曲線，語氣有些焦躁，“酵母菌需要的是強烈的感情波動，而不是平淡無奇的情緒。”

林熹歎了口氣，雙手抱胸，靠在牆邊沉思。阿列克說得沒錯，酵母菌種的發育依賴于顧客的情緒反饋，而這正是文明之種生長的關鍵。如果情緒因子一直不夠，酵母菌的發育由此停滞，中斷的文明之種培育将很難繼續。

“或許我們需要一些更刺激的東西。”林熹忽然開口，興奮的彎起手肘搗了搗身旁的人。

“刺激的東西？”阿列克被她戳到肋骨，整個人側彎成了C字形，“你是說……讓顧客的情緒波動更大些？”

“沒錯。”林熹今天不知道第幾次點頭，“我們可以在店裡放一些小說、電視劇，感情沖突強烈的故事可以讓顧客觀看時産生更強烈的波動，情緒因子也會更加濃郁。”

阿列克揉了揉肋條，思索片刻後，露出了贊同的表情：“這主意不錯。我們還能在放一些經典的漫畫書，打造成一個實體書吧，進一步擴大知名度。”

林熹一下子笑了起來，一雙眼睛都在發光，說：“那你有什麼推薦的嗎？我記得你說過以前可喜歡一本漫畫書來着。”

“……”阿列克嘴唇嗫嚅。

“什麼？你怎麼聲音突然小了。”

“哎呀就是很火的那本……”

“那本？我不怎麼看漫畫啊，你知道的。”

“就是那本！”阿列克突然擡高音量，機械義眼自動關機，破罐子破摔起來，“那本《啊喂!誰說機甲師不能拯救世界啊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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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經過仔細的考察與甄别，林熹最終決定在星網上發布了一則招聘啟事，标題醒目的寫着：

“高薪聘請小說寫手，有經驗者優先，ai勿擾！”

在這個感情麻木的年代，創作者很難在有激情的産出文字，大部分作品都過于平淡，像一杯平平無奇的白開水。

市面上的大家文豪作品，盡是《歲月無聲》、《日常瑣事》、《尋常百姓家》、《無瀾的生活》此類。

而受這些寡淡的母本影響，那些憑借先人經驗從而産出的ai作家，也隻能照葫蘆畫瓢，寫出同樣無味的網文來。

林熹坐在床上，光腦屏幕上不斷彈出應聘者的信息。她仔細篩選着，最終挑選出了幾位文筆不錯、情感描寫細膩的寫手。

她給她們發去了詳細的要求:故事必須充滿情感沖突，主角之間的愛恨糾葛要深刻，結局可以虐心，但必須讓人回味無窮。

“我要的是那種讓人看了會心痛、會流淚的故事。”林熹在光腦前敲下這句話，發送給了寫手。

對面的寫手心說這又是個難纏的甲方，最喜歡五彩斑斓的黑。

寫手發來消息：“親親你說的這些有點理解不了呢，能否舉點詳細的例子嗎？”

林熹來勁了。

“文裡要有嬌妻、換嫁，沖突要足夠戲劇化，讓人回味無窮，還要做事優柔寡斷，讓讀者恨鐵不成鋼，咬碎了牙又忍不住繼續往下看。

比如說：‘重新回到那一晚，我下定決心要抛棄他，這一次，屬于我的我分毫不讓。’

緊接着你就不要推主線，你回憶殺，詳細描寫十幾章女主之前是怎麼受欺辱的。”

“還有還有，”林熹回憶大學水課時看的某芝爽文。

“你還要安排一個反派，一邊如何如何進行無下線操作，一邊寫女主的凄美無比，即使遇到挫折困境，依舊遺世獨立、聰明堅韌，在滂沱的大雨中勇敢面對生活，如果一個壞掉的破布娃娃。

掏心掏肺換心髒，剃骨剃肉捐角膜。

最後女主生命垂危，男人幡然醒悟，大家阖家幸福。”

寫手：“……”

寫手：“哇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