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着肚子的感覺怎麼樣？”

“每天睡在華石鬥郎的身邊，有沒有過一種吃掉他的想法？你現在暫且控制得住，如果你控制不住，傷害到華石鬥郎，他肯定不會怪你，那你呢，你會原諒自己嗎？”

希爾維的臉色有點難看。

“記憶冢的食物是記憶……”

“記憶冢的本質是魔獸。”

“……”

“魔獸吃肉，再正常不過了呀。希爾維。”

你歎息着，這個小姑娘真是天真可愛，失去記憶之後也沒想到聽起來和她同生共死榮辱與共的記憶冢，居然還瞞着她這種可怕的事情，食欲可是最直接的情緒。你餓得太過時，如果沒有強力念力者的支撐，就算是你也會通過進食血肉暫時的滿足需求，畢竟念力就是生命能量，如果不能直接吃純粹的生命能量，那麼富含生命能量的東西也是不錯的。

記憶冢是吃記憶，也是吃記憶裡的情緒，情緒能帶動念力的起伏，何嘗不是念力的第二種使用方式。

希爾維漂亮的臉蛋一點點變得慘白，你贊歎，你要是有這張臉就好了，真是漂亮得足夠讓人心生好感或者嫉妒的一張臉，你點了點唇瓣，其實有些不太理解。

“吃記憶不會死人，可你偏偏不願意。”

“每個人的記憶，都是……很珍貴的。”她的語氣低落，眼尾泛紅：“像我一樣完全失去記憶的話，他們要怎麼辦呢？而且我不知道，記憶冢吃飽了之後，它會不會對我……”

它能短暫地操控希爾維。

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希爾維是驚恐的。

她覺得記憶冢吃飽了之後就能随便操控自己了。

你無法理解，無法認同，畢竟你已經不是個正常人類了，曾經的你應該會理解人與人之間的記憶是多麼重要的，但是現在對你而言吃飽和安全才是第一。她還真是個柔弱的女人，卻有膽子和記憶冢僵持不下，因為不過她還需要時間，很多很多時間，和你一樣多的時間。

“你的記憶應該還在記憶冢的肚子裡，我隻問你一句，你想要自己的記憶，還是繼續去珍惜别人的紐帶？”

希爾維張了張嘴，她回答不出那麼聖潔的答案。

但是她又難以真的吐出想要自己的記憶，她覺得羞愧，又覺得尴尬，面上一陣燥熱，可是你不理解她在心虛什麼，人類是這樣的，人類就是會比較看重自己，魔獸是非常看重自己。别人和自己比，當然自己更重要，否則她就不該做人類，該做聖人。

擁有太強烈的道德感就會活得很差勁，處處被道德綁架。

“不用着急和我說答案，我是為你而來的，所以你可以當作……我永遠會為你而來。”你開始覺得有點餓了，看來孕育一個孩子比你想象的要複雜，但是側面證明這個孩子和魔獸的孩子不一樣，和批量生産的那些都不一樣，因此你也很滿意，撫摸着自己依舊平坦的肚皮時，你注意到自己又瘦了一些，看來你吃得還不夠多：“如果你需要，就打我的電話。”

Call me, baby.

“……好，謝謝你。”

“哦對了。”你起身，憐憫地拍了拍希爾維的肩膀：“我奉勸你一句盡快變得強大，否則被人掌控命運的感覺，會讓你發瘋，做好人有什麼用，沒有任何用處，你總會懂的。”

目送依舊懵懂的希爾維離開，你坐下來喝了一杯茶，尖銳的釘子尖端離你隻有一點距離，可你根本不怕，隻是平靜放下了茶杯：“伊爾迷，你快有第五個弟弟了。”

“……又是男的。”

你笑出了聲，轉頭去看沒有任何表情的伊爾迷，他将自己的語氣夾在手指間，沒有半點掩飾剛剛差點對你動手的事情，隻是若有所思：“你根本不需要懷胎十月。”

“嗯哼？”

“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你誤會我了，伊爾迷，我可是很看好你的。”你想起西索，忍不住笑得更開心了：“我跟你們家是利益一緻的共同體，我的妹妹如果也能在你們家長存，我會很高興。”

“但是她不會甘願被你擺布，你信嗎？”

越柔弱的女人越緻命，像你曾經也哀求過，你也曾經曲意迎合，隻求活下去，你已經想不起來那個時候自己是多麼的狼狽，卻依舊能記起來那份屈辱。你看到了，希爾維眼裡也有那樣的光，她絕對會反抗伊爾迷，你如此堅信。

“不需要你的關心。”

伊爾迷居高臨下地望着你，他的面色陰沉得可怕，像個剛從電視機爬出來的。

“她的顔色，她的記憶，她的一切。”

“全部都由我為她創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