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胡天倒在樹根上,身上捆着繩子,臉上大半皮膚消失,露出駭人的紅肉。
聞筝後退兩步,随手撿了根樹枝戳了戳昏迷的向胡天,對方動了動,卻沒醒。
“向胡天,醒醒。”聞筝不敢上前,拿樹枝狠狠的抽了兩下。
樹枝打在向胡天身上,細長的樹杈甚至還碰到向胡天受傷的臉,他卻毫無知覺。
叫不醒人,聞筝沒有貿然上前。
向胡天一個人躺在這裡,身上還捆着繩子,到底是誰捆的?
四周靜谧,大榕樹的枝幹盡力向四周伸展,遮擋了樹底下僅有的光線,樹幹垂下來的根系如同四散的鬼手一樣,朝着人撲來。
聞筝莫名的打了個寒顫,轉身便走。
“聞筝,救我。”向胡天睜眼開口。
聞筝停下腳步,看向他:“向胡天,你怎麼了?”
“不知道,”向胡天奮力掙紮,身上的繩子死死的捆着,讓他看起來像是躺在案闆上的魚。
“聞筝,幫我解開。”
聞筝掃了眼四周,靜悄悄的,連天上飄着的黑雲也停止移動。
周圍的環境看起來有點不對經,想了想,聞筝走到向胡天身邊,準備幫他解開繩子。
伸出的手還沒碰到繩子,一股腐爛的味道撲面而來,聞筝感覺自己的鼻子遭到痛擊。
她惡心的偏過頭,正想開口問向胡天,眼神卻瞥見向胡天已經成了白骨的腳,還有在他腳上亂爬的蛆蟲。
聞筝頓了一瞬,自然的站起身說道:“繩子太結實了,我去借把刀。”
說完,她沒有一絲猶豫,轉身跑的飛快。
向胡天見送上門的人跑了,一把掙脫繩子站了起來,沒有眼白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聞筝:“不用刀,你跟我走吧。”
“不用了,我們關系不熟,我還有事,先走了。”聞筝邊跑邊回答道。
她跑的快,向胡天的動作更快,附着在他身上的鬼氣像是一陣風,将他推到聞筝面前。
“跟我走,跟我走……”向胡天歪着脖子,不停重複一句話。
聞筝望着擋在自己面前的向胡天,咽了咽口水,拿出之前畫的爆炸符篆扔出。
黃紙在向胡天身上發燙炸開,那一塊皮膚發紅變黑,他怪叫一聲,聲音尖的像剛出生的嬰兒。
“不聽話,就去死。”向胡天毫不猶豫,擡手沖着聞筝面門而去。
聞筝慌忙躲閃,飛鴻踏雪的身法在多次攻擊下,運用的越來越娴熟。
向胡天應該是瘋了,聞筝不想和他過多糾纏,飛身便要跑路。
感受到聞筝即将要跑,向胡天瘋狂吸食四周的黑雲,附着周身鬼氣頓時像燃燒的火焰一樣燃起。
他伸手輕松一抓,剛飛起來的聞筝被他抓住腳腕重重甩在地上。
古樸的青石闆因為這一下,出現了裂紋,聞筝眼前發黑,劇痛在一瞬間襲來,她像是被人捏死的螞蟻,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噗。”聞筝一口血吐出,血液從嘴角留下,沒入衣領裡,她張了張嘴,一句話沒說徹底昏死過去。
向胡天見聞筝不動彈,拖着她離開。
大牢裡。
林素在牆上刻下一道劃痕,牢裡沒有窗戶,看不見外面,他隻能在心裡計算時辰。
“師兄,現在什麼時候了?”一個師弟有氣無力道。
“過了申時。”林素挪動身子,慢慢靠近師弟查看師弟情況。
那天他們沒有防備被向胡天打傷,又被赤月關在靈力稀少的牢房裡,根本沒辦法療傷。
出門前帶的那些藥也被收走,他們現在跟等死差不多。
問時辰的師弟看了眼刻着劃痕的牆面,難過問道:“師兄,宗門真的會派人來就我們嗎?”
已經過去那麼多天,還沒看見人,馬上要祭祀了,可能他們等不到了人來。
悲傷恐慌的情緒萦繞在牢裡,林素想安慰,卻說不出口。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宗門的人還沒來,可能他們注定要死在這裡吧。
正傷感着,牢房打開,一個半死不活的人被向胡天扔了進來。
林素他們看着向胡天已經成了白骨的腳,心頭驚懼不已。
“向胡天是不是死了。”有人問道。
雙腳被啃成白骨,即使是醫仙也回天乏術。
沒人回答他,向胡天的結局所有人都清楚,并且恐慌下一個死的人是不是自己。
林素望着向胡天的背影,心裡最後的希望消失,無力的倒在地上。
其他人也跟他差不多,已經放棄逃生的念頭。
他們的修為都是金丹初期,唯一一個金丹中期的齊師兄下落不明,幾個金丹初期想逃出去簡直是癡人說夢。
衆人陷入死寂,誰也沒開口。
聞筝早在扔進來的時候就醒了,察覺到周圍有很多人後,選擇裝死。
等了許久,聞筝沒聽到說話的聲音,甚至連腳步聲都沒有,她悄悄睜開一隻眼睛看了眼四周。
熟悉的紅色祥雲紋,逐仙宗宗服。
聞筝唰得一下睜開眼睛坐起身,轉頭看向周圍的人。
一個都不認識,但裝束打扮确實是逐仙宗的人。
聞筝想到那天在任務閣和向胡天的争執,忽然問道:“你們是跟着向胡天來鬼族的?”
那天她看鬼族任務的目光那麼急切,向胡天估計感覺到了。
聽她說起向胡天的名字,林素眼神頓時亮了:“你是?”
身上的疼痛還未消失,聞筝坐了一會兒實在受不了疼,便躺了下來:“我是傲雪峰的雜役弟子,聞筝。”
林素亮起的眼神暗淡下來,一個雜役弟子,修為還不如他,根本不是來救人的,估計也是個倒黴蛋。
見林素一臉失去希望的樣子,聞筝安慰道:“這位師兄不用如此沮喪,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林素現在徹底心死,喪氣道:“誰能來救我們?”
聞筝:“師兄想想我是哪個峰的。”
林素想了想,眼睛瞬間瞪大:“慕、慕仙尊也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