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冬初的風寒，但是吹在身上不如兩個暗衛的心寒。

許嬷嬷敲開了燕王府大門，看着兵荒馬亂的外院，再聞着血腥味，聽着來來往往奴仆們說燕王因為王君受傷而大發雷霆，心知這會兒去探真假絕對不合時宜，于是她放下東西後拒絕了赤霄按慣例塞過來的銀子，惴惴不安的回到了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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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嬷嬷帶着赤霄她們走後，沈清露就哭哭啼啼的求見了沈珏。

沈珏看着雙眼泛紅低聲綴泣，想要離她近些又努力克制的沈清露，剛升起來的煩躁之心又散了些。

看着乖巧惹人憐愛的沈清露，她放輕了語氣，叫沈清露過來，又問他來找她幹什麼。

沈清露立刻發揮演技，抱住沈珏的胳膊跟沈珏哭訴他聽說了燕王君替他受傷的事。

“母皇……那長狄首領曾經說她在京都有後手，那些傷了燕王君的人又是沖着兒臣來的，兒臣害怕……兒臣不想出宮……”

沒有，假的，長狄隻換了姜元香，而骠騎大将軍也不是什麼值得朝中重臣巴結的大官。

但是他這麼說肯定會引起沈珏對長狄更深的懷疑和戒備，肯定會對牢裡的那些用刑，這樣他會很開心。

而且這也會讓他有機會一直留在宮中，作為皇子沒有那麼多的暗衛護身，沈珏要他出宮也會在長狄王族斬首示衆之後。

“好好好，你留着，朕讓你在長狄受了那麼多苦，也該接你回來享享福。”沈珏對沈清露心存愧疚，而且現在她的皇女皇子們該出宮的出宮，出嫁的出嫁，年幼的年幼，沈清露是為數不多能留在她身邊讓她感受到母子情的人了。

等到沈清露哄得沈珏眉開眼笑離開後，沈珏就派人去牢裡拷問了長狄首領，長狄首領什麼也沒幹，白挨了一頓打，忍不住大罵沈清露和沈珏。

結果就是沈珏不僅對沈清露更加愧疚還給長狄王族都上了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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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星沉，燕王府寝殿外站着許多被凍得瑟瑟發抖的醫師和奴仆，但是她們一個字也不敢抱怨，因為燕王君現在還沒有醒，而沈兮已經虐殺了好幾個奴仆。

“我……我怎麼了？”容澈茫然的睜開了眼，屋内燃着燭火，發出輕微的噼啪聲。

院外折磨着眼線的沈兮松了松手，随後一刀解決了他。

沈兮起身走向殿門，在門外脫掉了染血的外衣，快步走近了容澈。

“還有哪難受嗎？”沈兮握住容澈的手，輕聲問他。

容澈緩慢的搖了搖頭：“除了頭有點暈外，沒了。”過了一會兒，他又問：“我是得了什麼很嚴重的病嗎？”

他上次感受到這麼嚴重的生命力流逝，還是多年前的絞殺訓練，他被隊友捅穿了肋骨附近，因為他最後反殺了隊友，才被暗衛部帶回治好。

但是現在他身上沒有傷口，而且他聞到了沈兮身上和院裡的血腥味……

“病到不至于，”沈兮皺了皺眉，還是決定告訴他真相：“就是……你懷孕了。”

“？”

“一個月的胚胎憑着神族天賦吸食你的生命力，所以你才會那麼難受。”沈兮順了順容澈的毛。

“不能留？”容澈想了想，一個月大就搞的他半死不活，大了他更活不了，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不舍。

“對。”沈兮斬釘截鐵的說，果不其然看到了容澈失落的表情。

沈兮歎了口氣，“留大了以後哪個也活不下來，乖，等以後你有能力正式成為神之後，喜歡就要一個。”創世神雖然是最高級别的統治者，但是也沒有權力随意提拔沒能力的人成神，而且要成為她們的伴侶是要有真本事的，不然沒辦法共同管理事務。

“那現在堕胎？”容澈也清楚不能留，幹脆早斷早安心。

“暫時不行，剛告訴了沈珏。不過它現在跟普通胎兒差不多，顯懷的月份之前沒必要打掉。”沈兮抱住了容澈。

容澈思考良久，點了點頭，“清文，讓外面的都散了吧。”

門外因為容澈久久不醒，沈兮又大開殺戒而恐懼的清文松了口氣，揮揮手讓院内的人都散了。

衆人也大松了一口氣，手忙腳亂的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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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國有四季之初郊祭的習俗，祭天必須由皇帝主持，此後三場可以由皇女大臣主持，而今年的冬至日，就要到了。

沈兮在燕王府無所事事，之前還能出門跟張崇安她們打打架，現在隻能嗑瓜子了。

容澈就在一旁看着沈兮在那剝甜瓜子，剝完了就喂給他……感覺都不用吃飯了。

沈兮輕車熟路的把剛剝好的甜瓜子送到容澈嘴邊，就看見容澈閉着嘴幽怨的看着她。

沈兮低下頭掃了一眼自己的傑作，悻悻的收回了手。

容澈面無表情的嚼了一陣才能重新張嘴說話：“你把我當鹦哥了。”

一個充滿平淡的陳述句。

沈兮撓了撓鼻子：“沒有，頂多是當成我表妹了。”她表妹小時候是一隻毛茸茸的小狐狸，沈兮以前最喜歡喂她吃各種東西。

容澈看着沈兮心虛的眼神，翻了個白眼，不打算弄清那個有可能讓他想踩她的真相。

“長狄和沈清露的事已經完了，沈珏還沒有讓我們回去，她是打算留你去主持郊祭嗎？”容澈注視着清文勤勤懇懇的收拾殘局，過了一會兒才收回視線。

沈兮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有可能，畢竟我是如此的孝敬母親還全心全意為她着想。而且她留下咱們總不可能是因為你懷孕了。”

容澈忍住了想要翻白眼的強烈欲望，并感覺自己已經麻木了：裝什麼裝，難不成沈清露昨天僅僅是讓疏影過來問候他的嗎？還不是來跟她對口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