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怨歸抱怨,小背簍将藥草稱重後又接着上山了,李類跟在後面,倆人在一處岔路分開。
一路左拐右拐,李類來到自己的一号基地,這是小溪流邊的大石頭組成的小石洞,地勢高,有什麼動靜能看得很清楚。
因為取水方便又隐秘,這裡算是李類的盥洗室兼食堂。
小溪很淺,太陽将水照得溫熱,李類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戰鬥澡,又拿出野菜幹嚼了起來。
生野菜的味道和口感都不太好,李類吃習慣了,細嚼慢咽,盡量為自己補充些能量。
現在還不到操練《五禽戲》的時間,她擔心身上會出現違和之處,壞了人設,還是等待一兩個月後再練風險更小。
李類采了小半簍野菜,剩下的時間都用來練習爬樹,一直到“長命萬歲”牌的信息更新才下山回去吃午飯。
【當前剩餘壽命:9999年12月24日】
距離開老家,已經整整過了一周。
到了義莊,李類察覺氣氛有些不對,再一細看,義莊的大門大開,幾個壯漢正跪在那不知名的神像前燒香,長案上擺了十幾碟上好瓜果點心,胖老太太拿着一捧點燃的香走來走去,嘴裡念念有詞,頗有神婆風範。
李類一眼看到跟老太太說話的正是蓑衣男,心下微動,做出猶猶豫豫的樣子趴在門框上往裡張望,在衆人的視線中吓得兩條腿抖似篩糠。
見這黃毛丫頭這幅上不了台面的模樣,蓑衣男隻瞥了一眼便收回視線,繼續跟老太太說道:“……都喝着慈河的水,铢州祭龍王咱們打金鎮也不能落後了,不過那邊到底是府城,照老太爺的意思,咱們這裡出個神妃就行了,送下去給龍王爺吹吹耳邊風也好,好事總不能讓铢州人占全了。”
老太太冷笑一聲,說道:“說這些亂七八糟的做什麼,我不耐煩聽,快點把前段時間的湯藥錢結了。”
蓑衣男聽罷連忙呵斥手下粗心,叫人趕緊給老太太結湯藥錢。
萍婆,也就是這胖老太太,不僅神藥雙修,在當地的婦女圈中頗有聲望,且還悍勇無比,蓑衣男雖為幫派中的當家,手下管着幾十号兄弟,但也不會無緣無故得罪這等有幾分本事和人望的刁老婆子。
萍婆颠了颠手中的銀角子,約摸有個二三兩,比湯藥錢多幾倍,因此便撇撇嘴,說道:“行了石三爺,這裡又沒有外人,說話痛快些,難道是專門來找我老婆子當龍王爺的神妃?”
石三爺笑道:“我這是有事相求,這不是大老爺得了老太爺的信,相中了幾個女孩,其中一個您也認識,正是林家那小丫頭,這可是天大的福分,大老爺一吩咐,我立刻就想起您了,想讓您老做個說客,把那丫頭買下來,不拘多少錢都使得,事成了肯定少不了您老的紅包。”
聽到這話老太太立刻有些挂臉,沒好氣地回道:“這種好事怎麼不找幫裡的兄弟,石三爺見外了不是?那丫頭又瘦又醜,哪裡配得上做龍王爺的妃子,讓她老老實實在人間受苦吧,再說她父母就她一點血脈,讓人家骨肉分離大損陰德啊。”
白三爺忙道:“這都是大老爺的意思,我一個外姓的當家說不上話,哪裡能違抗?不瞞您說,我們幫裡的兄弟家中都沒有那麼好顔色的女孩,大老爺指名道姓,便是沒有這一遭,以後也跑不了。我之前找過那夫妻,人家沒答應,您德高望重,想來您說的話人家能聽進去,那丫頭到底留不住的,不如拿了錢,早點生養個兒子才是。”
萍婆低頭沉思了一下,問道:“那丫頭是個孝順孩子,我向來愛她,就這麼沒了實在是太可惜了,不能拿别人替她?”
白三爺順着她的目光看向一臉茫然的李類,李類福至心靈,朝倆人怯怯地笑了一下,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
白三爺一副被亮瞎眼的樣子,連連搖頭:“這不成,大老爺那關絕對過不去,萍婆你還是去林家走一趟吧,别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主意,白家有權有勢,絕不是你們能碰得起的。”
萍婆長歎一口氣,“既如此,老婆子舍了這張臉也就是了,隻是沒了女兒,銀錢上不能讓他們吃虧。”
白三爺說道:“這麼想就對了,白家想辦成的事沒有壞事的,何必給全家人找不痛快,隻要将那丫頭獻上,光銀子就有二百兩呢!你知道在災民中買一個丫頭要多少錢?一兩銀子就頂了天了。”
“對了,五月初祭龍王,現在就剩不到兩個月了,您老得捉緊時間了。”白三爺拍了拍衣服,準備離開,“告訴林家兩口子,别想着逃走的事,沒白家允許,哪條道都走不遠。”
等人走光了,李類才抱着背簍湊上前跟老太太展示自己的收獲,看着案台上的吃食露出一臉饞相,實則一顆心早已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