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益行是個普通的富戶子弟,李類釣他為的是他身後的謝家以及龐大的關系網,雲霄堂的謝老宗師是個積年老宗師了,除了近年來風頭大盛的白家麒麟子白三少,他還有不少弟子,其中有兩位已經突破到了化氣境,名動铢州。
教學有方的謝老宗師手頭肯定有不少如何突破宗師的相關秘法,這是李類前往铢州城的首要目标。
直接接觸雲霄堂或者謝老宗師的弟子都太過冒險,謝益行這個既與謝老宗師有些遠親關系又不是武林中人的存在就非常适合,何況他自己也是個交遊廣闊的人,便是出事了,排查到李類身上不知要到猴年馬月,就算真查到她這,反正身份是假的、性别也是假的,丢掉也不可惜。
“李……李……”
謝益行老哥拼命跑,很快就追到前頭把人攔下,把自己累得不輕,心中有千言萬語,嘴巴卻喘得說不上話,急得他臉漲得通紅。
李類扯下蒙面的布帕,朝他微微一笑,“别急。”
見到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又經曆了與土匪搏鬥的激烈場面,謝益行老哥五感交雜,竟然當場流下了猛男淚,“嗚……多謝你兄弟……嗚……你救了我一命!”
謝益行老哥釋放完情緒後,頭腦清爽不少,雖好奇李類怎麼就變成了武道高手,為啥要蒙着面,但識趣地沒有問,而是一邊擦淚一邊跟李類叙舊,斷斷續續地講了這些年自己的轉變。
自與李類分别後,謝益行老哥繼續自己的乘船旅行,足迹遍布渾江沿岸,見識了民生多艱、時局動蕩後,漸漸就熄了考取功名的心,四年前那件魔教燒京城、皇帝被殺死的大事更是讓他驚恐萬分,連皇帝和朝中大臣都無法保全自己,他當個芝麻小官就更無法保全家人了,因此直接棄文學武去了。
他們謝家子弟從小就要練武,謝益行老哥讀書多年,能把那點童子功重新撿起來已經很不容易了,他自己也在謝家其他高手開辦的武館裡學習打磨武藝,奈何他的天賦隻點在讀書寫文章上,武道資質平平,花了不少錢,苦練了四五年,至今仍卡在内功上,沒有進入明氣境。
謝益行老哥也不氣餒,他也沒打算一下子就變成武林高手,能比大部分普通人強就已經不錯了,隻要不是倒黴地遇到高手,他的生還可能性還是挺高的呢。
至于謝益行老哥又為啥跟着商隊出來,則是因為在經曆了铢州版的魔教圍城後,老哥受到刺激,那顆文藝心又按捺不住了,想出來遊曆一番,寫幾本遊記小說,在人世間留下自己的一點痕迹。
加上在這一兩年間,各地的天母教都隻是小打小鬧,攪屎棍沒發力,天下就能稍微太平點,商隊也就敢繼續上路,不想再坐船的謝益行也想見識新的風景,就跟着相熟的親友随隊出發了。
現在他所在的這支商隊已經将貨物交割到目的地了,這會是從外地返回铢州,要休整個一年半載。
李類也将自己跟葉老學武的經曆掐頭去尾說了一遍,隻說是在好友引薦下找到了位隐居高手跟着學習,重點強調自己早在五六年前就離開打金鎮了,現在主要是在金爐山與金蟾嶺間做個采藥人,這會正要去铢州訪親,沒想到路上遇上了老哥遇險,自然是義不容辭出手啦。
倆人都是見識廣博之輩,又都刻意逢迎對方,因此一聊起來很快就能對上腦波,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在小食鋪中相談甚歡的場景。
謝益行聽得眉開眼笑,連連邀請她加入車隊一塊走,被拒絕後又連忙将家裡的地址說了幾遍,讓她在铢州務必等他。
“救命之恩,何以為報?樹弟勿要推辭,否則老哥死了也心中難安啊!”謝益行老哥眼淚汪汪,差點就要抱着李類的手當場來個桃園結義,“你我今日起就是異姓親兄弟!來铢州,老哥罩你!”
李類心中好笑,面上卻平靜無比,也不接老哥的話,擺擺手徑直走了。
謝益行老哥追在後面叫:“一定要等老哥來啊!很快的,我半個月就能到铢州了!哥給你買房娶媳婦!”
李類聞言差點一個踉跄,幾個呼吸間就跑得不見蹤影。
謝益行老哥氣喘籲籲追不上,不由有些失落,喃喃道:“樹弟風華正茂年少有為,卻淡薄名利不求回報,可見他确實不凡……”
等謝益行老哥回到商隊那邊時,衆人麻利地整理好了大部分貨物,準備離開了。
大家都對那個年輕高手十分好奇,但也沒人不長眼地上來問些有的沒的,都很熱情地跟謝益行打招呼,問幾句他的身體狀況。
商隊領頭神神秘秘地将謝益行拉到一邊,對着地上的幾個土匪頭領的屍體指指點點。
謝益行看到了這幾人的後腦都被破了個大洞,連忙詢問這是怎麼死的。
暗氣境武者這會也在檢查着屍體,聞言指了指地上沾着血的幾片綠葉。
“用樹葉當暗器,我師父也能做到,但那需要手法,最多割傷肌體而已。金鐵之物能承受内氣勁力,樹葉等柔軟鮮物必爛,能随心所欲以樹葉為器,可見此人内氣控制精妙,非宗師難以做到。益行啊,你這朋友來頭不小。”
暗氣武者在武道上見識不淺,因為他的老師乃是一位化氣高手,能得他如此評價,樹弟的功夫肯定非常高深。
樹弟竟是宗師?!
謝益行驚喜交加,又不免苦惱該如何找個十全十美的好女子才配得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