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樣便再好不過了。
如果真是這樣,事成之後,他肯定不會虧待藍濡。封爵授官什麼都可以,隻要藍濡别懷着什麼歪心思。
*
“今早我弟去找你了?”
藍濡接過方野遞來的七号扳手,“原來那家夥是你弟弟啊。”
“表弟。我和那邊的人不太熟,除了姑姑一家,他們當年幫了我的忙,我五年前就離開了帝都,這次帝都應該是真出大事兒了。”
方野冷笑一聲,仿佛已經看見他那些所謂的家裡人,如同豺狼惡犬一樣貪婪的眼睛
“你知道你帶着的那個小孩是誰嗎?”
“知道。”藍濡朝方野攤開手,示意他把東西遞過來。
但是半響,手裡還是空的,藍濡轉頭一看,方野臉上帶着一絲詭異的似笑非笑。
“所以你一直費心費力要保護的小野貓就是唐擁淮?”他的目光落在藍濡伸出的手上。
這雙手很白,因此任何傷痕都顯得格外明顯。
當時他在這隻手的手腕上看見了一條猙獰的傷痕,已經過去了這麼久,手腕上仍然保留着一條若隐若現的疤痕。
下嘴咬上去的人,當時一定情緒非常激動吧。
“雖然我對那些人的事情不感興趣,但我挺好奇你為什麼會和他一起。”
方野實在想象不出藍濡這樣冷心冷面的人,為什麼會救唐擁淮?
而且,唐擁淮那個渾身上下就剩嘴最硬,猜忌心重,又一身嬌氣傲嬌毛病的中二小屁孩,居然會妥協留在藍濡身邊。
他看着藍濡手腕上那條蜿蜒的疤痕,勾唇湊近過去,“不會是什麼替身文學吧?你看着他,像是看到當年可望不可及的人,當年的人已經無處尋蹤,所以現在看見這麼個長得近乎一模一樣的孩子,忍不住動了别的心思,想把人養大,一點一點地改變他,把他變成你的所有物。”
不怪方野,他這幾天看的小說全是這樣的人設,這樣看着才帶感啊!
方野兩眼泛光地胡說八道。
“還是說是你一見鐘情?雖然這麼純情的劇本不适合你,但是沒關系,反差萌也挺香的。高嶺之花清冷了一輩子,一朝動了凡心癡念,卻完全不會表達自己的一腔愛意,隻能在背地裡默默地為小畜生掏心掏肺,不求回報。”
藍濡,“……”
“機油拿來。”
忍受了方野一整個下午精神污染的藍濡,終于在黃昏時分完工,他活動了下自己有些僵硬的雙腿,伸了個懶腰。
“哦對了,野哥,你有沒有認識的靠譜的房東介紹給我,我打算在這邊租個房子。”
從來到這個世界起,藍濡就一直生活在大型飛船上,雖然系統給了他充足的資金,但藍濡覺得飛船上有房間有生活物資待得也挺舒服,因此一直沒想過要找一個穩定的落腳點。
現在計劃有所變動,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樣随便找塊飛船停靠點歇歇了。
身兼數職打億份工的方野正好還是個包租公,他自己手裡就有不少空着的房子。
“那個小鬼妥協了?不和你鬧了?”
方野一邊調出光屏,找合适的空房子,一邊問道。
“嗯,應該會在這兒定居個四五年吧,一直住在飛船上也麻煩。”
方野挑了挑眉,仿生人拿來鑰匙和一個小箱子遞給藍濡,“房子離我這兒不遠,有事兒就來找我。”
他輕挑下巴,“那個箱子裡的,是你之前和我說的面具,我給你做出來了。”
藍濡打開盒子看了看,“謝謝。”
“這玩意兒可花了我不少時間,要不是為了你,我才不做呢。”方野摸着自己光滑的臉蛋,“我熬了兩個晚上!”
藍濡笑了笑,“辛苦野哥犧牲他的漂亮臉蛋了。”
他看到放在人皮面具下的兩張新的身份id,一個是他的,一個是唐擁淮的。
“說真的,雖然剛剛我都是随便說說的,但是你對唐擁淮的上心程度可真是比他親老子都操心啊。”
“畢竟做了約定的。”藍濡收起東西,“走了。”
剛從方野家出來,藍濡迎面撞見了方澤樂。
方澤樂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在自家門口見到藍濡,呆在原地足足愣了兩秒,用力揉搓自己的眼睛,懷疑是不是看到幻覺了。
擡頭再一看,藍濡還是站在他家門口,方野從他身後走出來,把藍濡落下的鑰匙給他。
方澤樂頓時深覺自己受騙了,“哥!”
“叫魂啊!回家!”
藍濡看方澤樂剛提起來的氣勢秒被他哥給吼下去,像是被大人狠打了一巴掌的小狗崽,忍不住笑出了聲。方澤樂看見他笑自己,心裡的凄涼感更愈。
這大魔王居然連他哥都控住了,阿淮那小身闆,以後肯定是兇多吉少了。
把飛船開去新家的路上,藍濡心情不錯,就連系統一路啰啰嗦嗦的問題也都一一答複了。
“您為啥要把唐擁淮送去學校啊?萬一他的身份暴露了,豈不是會惹來很多麻煩?”
“所以我讓方野幫忙給他做了張假皮面具啊,換了張臉不就沒人認得出他了。”
系統又問道,“讓他去學校多危險啊,把他保護在身邊不好嗎?”
藍濡把飛船停穩,給房子加了自己的瞳孔識别,“我還讓方野給他安排的寄宿,一周回來一次。”
“為啥啊!”
藍濡歎了口氣,頗有些語重心長,“你看,我們最終目的是為了讓他學會成長的對吧,待在保護傘身邊怎麼能成長呢?”
藍濡望向窗外,系統也跟着他看過去,天空陰沉沉的,雨點落在窗戶上,很快下起磅礴大雨。
“孩子就像小樹苗,不經曆風雨是長不大的,我這都是為了他好。”
“哦對了,小樹苗呢?還不下來,在飛船上住出感情了啊?”藍濡問道。
沒有回應,藍濡回頭看身後的仿生人,仿生人系統表情呆滞地看着他。
藍濡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等他開着飛船回去,果然看見了站在大雨中已經淋成落湯雞的小樹苗。小樹苗一言不發,看着他從飛船上下來,目光陰森地仿佛要吃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