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爾斯繼續用親和的語氣問道,“那塞勒涅能不能讓叔叔看看你的畫?”
昨天藍濡擱家裡睡覺的時侯,塞勒涅突然噔噔噔地跑過來,一巴掌把一張畫拍到他胸口。
藍濡半夢半醒間還以為是什麼隕石砸了下來,睜眼一看才發現,是這小丫頭坐在自己身上,一雙湛藍的眼睛無辜地看着他。
藍濡:……
為什麼他好不容易等一個熊孩子長大了,那個破系統又馬不停蹄地弄了一個新的來折磨他。
他面無表情地拿起胸口那張畫,問道,“這是什麼?”
塞勒涅趴在他的胸口小聲說道,“我畫的畫。”
藍濡繼續問道,“洋洋畫的是什麼呢?”
他看不懂畫上那個白茫茫的房間代表什麼,該不會是什麼和男主最後的婚禮現場吧?
念頭剛一冒出,藍濡自己都被自己這神奇的腦回路給震驚到了,隻見塞勒涅揚起小臉看着藍濡。
“研究所。”
回到現在,瑞爾斯還在盡力保持他能夠咧出的最和善的笑容。
原諒他吧,這位帝國之星,現役戰神,常年做的最多的事兒就是殺人,最習慣的表情就是老媽子歎氣,或者面無表情,如今這個僵硬的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的笑容了。
塞勒涅看了一眼藍濡,直到看到藍濡點頭,才從人身後走出來,将背在身後的畫拿出來,遞給瑞爾斯,然後又縮回藍濡的身後。
藍濡見瑞爾斯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無奈地自證道,“我真的不是什麼拐賣兒童的人販子。”
瑞爾斯歎了口氣,将目光放到畫上。
“如果真的讓加利亞實施了新蘇醒計劃,那我們的行動就很難成功了。”
新蘇醒計劃是加利亞用來操控民衆的第一步,這次龐大又冒險的行為,他一定會先用貴族下手。
他們必須得趕在新蘇醒計劃研究完成之前,想盡一切辦法破壞研究。
帝國還沒被攻破之前,瑞爾斯經常找西弗教授做過定期機械手臂檢修複查,一來二去的,也就對西弗教授和他女兒的情況有些了解。
塞勒涅擁有超憶症這件事,他不僅聽西弗教授說起過,甚至親眼見到這個看上去小小的女孩,是如何面無表情地在他父親未完成的計算版面塗塗寫寫。
瑞爾斯這種隻知道刀槍棍的糙人,連人小孩寫得是什麼都不知道,隻見西弗教授抱起女兒滿眼驕傲。
“我們小月亮真聰明啊,連爸爸都沒想到還有這一步。”
西弗說,塞勒涅的超憶症或許和她母親有關,塞勒涅的母親在生塞勒涅的時候,因為難産離開了他們,西弗一直将塞勒涅當作他所有的寄托,他曾經和瑞爾斯說過。
“我們這些看似隻是躲在屏幕後寫寫算算的人,也不見得就一定安全,如果哪天真的出了事,還希望你能幫我保護塞勒涅,我答應了她母親,一定會用生命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他說這話時,眼睛仍然落在一旁獨自畫畫的小女兒身上,仿佛她是這世間最美麗的珍寶一般,這讓瑞爾斯不禁想起他的小殿下。
唐娅王後一定也是懷着這樣的心情,但陛下卻實在不能走出那樣的傷痛,若王後還在,無論是陛下,還是小殿下一定不會是這樣的關系。
瑞爾斯由衷感激西弗教授當年冒險幫他換機械手臂這件事,也很感動教授和他妻子之間的情誼,于是他答應西弗教授,如果那天真的不幸到來,他一定會保護好他和塞勒涅。
可惜當危險真正降臨的時候,瑞爾斯自身也難保,但好在現在塞勒涅是平安的。
聽完這一大段前因後果後的衆人紛紛面色沉重。
一片沉默之中,一隻手突然舉起來,瑞爾斯看過去,是一雙白的過分的手臂。
“我隻有一個問題。”
瑞爾斯點點頭,示意藍濡開口。
“你他娘的右手是機械手的事情,當初怎麼沒說!?”
他們互相把對方認成人販子的時候,藍濡就覺得瑞爾斯的右手打人格外的疼,而且肌肉骨骼好像有些不對勁,但當時他隻顧着如何幹架,根本沒多想。
現在看來他當時簡直虧大發了好不好!!
瑞爾斯似乎很想翻個白眼,但還是忍住了,“殿下不宜出這場任務,如果被丹尼爾看出了l面具的事情......”
“喂喂,說誰技術不好呢?”方野不樂意了,“我做的面具,你就算是讓他親爹現在從土裡蹦出來,都認不出他兒子!”
瑞爾斯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藍濡的喉嚨裡發出一聲古怪的聲音,很快又把聲音壓了下去。
地獄笑話這方面還是得看你的啊,野哥。
“好了好了,我知道瑞爾斯什麼意思。”
藍濡突然覺得有點心累,唐擁淮這四個未來的副官,一個還在吃小兔子煎餅,一個隻會看熱鬧,剩下兩個整天幼稚園吵架。
他的命這麼就這麼苦呢。
又要被迫加班了……
藍濡摸了摸塞勒涅的腦袋,“洋洋先出去和寶貝玩會兒好不好。”
直到看見塞勒涅将門關上後,藍濡才繼續說道,
“這次銷毀計劃就不告訴那兩個崽子了,我和瑞爾斯去吧。”
見瑞爾斯點頭,藍濡拿起塞勒涅落在椅子上的泰迪熊玩偶。
這粗心大意的小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