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方的人到了一線大城市差距全體現在言談舉着上。往人群裡一站,用不着裝,再大的logo也架不住你抖腿豪邁一比劃。更别說像安然這種天然土的。衣服上沒logo卻處處是logo,布料,款式都不該是在這個城市出現的。在家的無區别在這就是區别。
不用看别人,這種差距從梁恪身上就體現的淋漓盡緻。
與安然的格格不入相比,梁恪更像是從小就生長在這兒的,不論是氣質還是簡潔不簡單的着裝,由内而外的與這座城市融合在一起。
安然直起腰,看着站在面前的梁恪。在山裡咋慣了,這會兒覺出不對了,趕緊改。改也沒改完全,尾音還是不自覺的往上挑。
“小叔公司有急事,我們就提前出發了。”
“那你”安然歪頭朝梁恪身後瞅了瞅,
“你們還專門為我過來一趟”
“不是我們,是我。”梁恪看出她不自在了,笑了笑,“小叔把我放下先回公司了,我幹呆着沒什麼事,就過來看看。”
“哦”安然松了口氣。
“走不走啊,姑娘,熟人啊,車上聊呗”說着,黑車司機又要彎腰提行李。
安然緊着用手護,一邊又看向梁恪,詢問的意思很明顯。
“不好意思啊,師傅。有車在那兒等了。”
梁恪彎腰,越過那人的手提起袋子,沖安然擡了擡下巴,示意她跟上。
安然趕緊往梁恪身邊靠了靠。倆人正要走,黑車司機不幹了,面也不善了,到手的錢飛了還裝啥。撒蠻耍賴的本性立馬就露出來了。
“哎,哎,哎,這壓了半天價兒,說不坐就不坐啊。耽誤我這半天功夫,合着跟我扯皮玩兒呢。”
他不敢扒拉梁恪,手就往安然這攔。既然攔人,就不可能能離得遠,他胳膊一伸整個人直接擋安然身前了。安然正往前走呢,哪想他突然來這麼一出,一下沒收住,直接跟人撞了個滿懷。
“你幹啥”安然趕緊往回退,表情裡的驚恐和厭惡一點沒藏着。
“你說幹啥,殺完價不上車,你還有理”
他就顧着攔,根本沒注意随着他越靠越近,安然越皺越深的眉,以及明顯蒼白的臉色。
“哎,幹嘛呢”梁恪放下行李,一把将安然拉到身後,也不師傅不好意思了。
“你說幹嘛呢,她知道有車來接還在這兒跟我壓價,價壓完又不坐了。我這半天兒陪她玩兒呢。”
“我沒,沒說錢的事兒”安然在梁恪身後小聲嘟囔了句。她自己不聽話,招來這事兒,問題是還當梁恪的面兒,讓他也跟着招煩。委屈也不委屈,就自己氣自己還愧疚。
“不坐車你瞎問什麼。耽誤我好幾個活兒知道嗎,問完拍拍屁股就走,想啥呢。”
這就明着不講理了。要錢,都不用在直接。梁恪被他這套歪理都給氣笑了。
什麼重要機密啊,張口就得拿錢。到哪兒都沒問個價就必須上車的理兒。這大車站,真要像他說的有那些活讓他拉,還有功夫跟這兒叫嚣。
梁恪不跟他說這個。無賴麼,說啥到他那兒就給當面條喝了,管撐不管飽。對付無賴自然有對付無賴的方式。
“怎麼着,不讓走了是吧。那咱們是繼續站在這兒掰扯,還是換個地兒舒服的坐着掰扯。”梁恪拿手機看了眼時間,接着說,
“不過,我得提前跟您說一下,我們就是學生,你可天訛也就那點東西,富不了你多大會兒。再說,我還是個窮學生,沒錢。當然,你要真靠着我們這點錢就榮登京都富豪榜了,那你可千萬别客氣,我給找個說理的地兒,咱坐着好好聊聊,保證給你聊明白兒的。”
不跟你比嗓門,你也别跟我扯皮。你那些道道兒吓唬了别人,吓唬不了我。要錢沒有,你非要死乞白賴的我也不怕。那咱就換個地兒去說。換哪兒,當然是不能換你想去的地兒。
梁恪氣定神閑慢條斯理的這麼一說,給人徹底整沒聲兒了。
像他們這種長期走在河邊上的人,最拿手的技能就是察言觀色,什麼樣兒的人能訛,什麼樣兒的人萬不能招惹,門兒清着呢。綿裡藏針,說的就是眼前這位。屁大的孩子身後沒人說不出這話。
“得,算爺倒黴。”黑車司機擡手往光頭上一胡噜,沒二話,接着面兒就走了。
見人走了,梁恪也不裝豪橫了。沖安然使了個顔色,提着行李直奔送他來的出租車去了。
“師傅先開車”梁恪放好行李,拉着車門,屁股還沒坐穩呢先喊這麼一句。
“得嘞,坐好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