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辰宇要來接他,位置也已經發過去了。正常說梁恪不用再跟着安然他們往回返。大白天的,李躍也在,倆人剛好搭伴回。可能是那通電話打的,梁恪心裡一直不痛快,非要跟着再繞一圈。
李躍人精,多少看出點事兒。回去的路上一直走在他倆前面,空間給的足足的。還從兜裡掏出耳機,一邊一個。意思相當明顯了,聊你們的,我聽不見。
不過,他的懂事終究是被辜負了。後邊倆一個不愛說,一個不會哄,一前一後隻管悶頭走。走幾步,梁恪就稍微側下身,看看安然跟沒跟上。他一側身,安然步子就邁的緊一些,離他半臂遠時在慢下來。
這頓飯吃的,那是相當精彩了。去的時候一身輕,你來我往聊得挺熱鬧。當然,回來也挺熱鬧。三個人,揣着三個不同的心思,各走各的。表面看上去是誰也不挨着誰,其實,各個心裡都跟開了鍋似的,滿是沸騰的小泡泡。
梁恪把安然送到學校門口就停了,他就不進去了。沖李躍擺擺手,然後指了下手機。李躍邊退邊點頭,擡手給回個ok。
從挂了電話到現在,梁恪一直沒說話。一張臉拉着,眉頭也皺。這還是安然頭一回見他這樣。一時間内心挺焦灼,覺着是自己讓人為難了。本身底氣就不足,這會兒說話就更加小心翼翼,語氣中帶着明顯的試探。
“那我也進去啦”
梁恪回頭看了看她,表情挺淡,說,
“去吧”
說完,又低頭看手機。
“好”安然說。
說完人沒急着走,站那兒不知道想些什麼。
黑色雙肩包從結賬那會兒就一直在前面挂着,沒往回換。也不知道裡面裝了多少東西,鼓鼓囊囊的。安然的手一直搭在包上,交疊在一起。像小孩子捂裝滿糖豆的兜。
安然說完話,梁恪的手機就響了。梁恪沒接,而是選了發消息。消息回完,安然還站着沒動。兩側的頭發垂下來剛好遮住她的臉,梁恪看不清她表情。
“怎麼”梁恪拿手機敲了下安然的背包,“還有事兒。”
“啊,沒事啊,就,”安然仰頭看了看梁恪,很快就把視線移開了。
“就...”梁恪把手揣兜,學她說話。
“就...謝謝你”
梁恪還在為電話的事兒鬧心呢,安然突如其來的謝着實讓他摸不着頭腦。楞住了,沒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人已經走出去老遠了。
安然進去後,梁恪哪也沒去,就在學校門口等。剛才吳辰宇打電話過來,他沒接,直接微信通知他過來這兒。
梁恪心裡一直帶着氣呢,安然又一謝,就更堵得慌。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悶得肺管子疼。
梁恪就是故意的,吳辰宇你不不痛快麼,那就不痛快個夠。那麼愛罵人,這回給你機會敞開了罵。
剛開始梁恪顧念安然情緒,沒往深了想。就覺得吳辰宇話說的過分。這會兒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味。吳辰宇那話罵的太難聽了。男生幹仗也就這程度。操來操去的。就沒這麼跟女孩說話的。流氓麼。梁恪想想都替他臊得慌。
梁恪的眉擰的更緊了,神色凝重,臉拉老長。之前陽光小暖男的樣兒是一丁點都看不出了。兩手插兜兒往這一站,兇酷兇酷的。
“以後說話注意點,别跟誰都操來操去的,什麼臭毛病。”一上車,梁恪也沒管有沒其他人,認不認識。面兒上的人也不管面兒的事兒了。話直不楞的往那一丢,誰領誰知道。
其實都用不着他甩這一句。梁恪挂他電話,打電話不接後來幹脆甩一西校區門口給他。吳辰宇就知道梁恪氣兒不順了。
光屁溜兒長大的關系和那些半道兒朋友不一樣,人這叫發小。十好幾年在那兒擺着呢,說朋友都屈了倆人情分。他們互相太了解了,彼此蛔蟲般的存在。隔着電話喘口氣就知道你憋了什麼心思。
氣不順兒那就讓你瀉兩句順順。總不至于為着這麼個人打一架。吳辰宇是膈應安然。膈應的原因主要還是因為梁恪。安然要不死皮賴臉的抓着梁恪不放,他倆就沒事。
可膈應歸膈應,他不會真為着這麼個人影響他和梁恪的哥們兒情分。安然不值得。
所以,梁恪當這一車人甩他兩句,他沒頂着來。但也沒消停認了,不讓操,那就罵别的。反正該表的态還是得表,比以前還要堅決。
“賤逼”一點沒比操好聽,甚至還難聽。
車是吳辰宇從老家開來的,他爸剛換下來的商務。這會兒裡面坐的除了他倆,剩下的幾個隻能算得上認識的關系。一個寝室的,互相剛交換完姓名,感情還沒來得及聯絡呢,就趕上這麼一出。
吳辰宇不輕不重的罵完,車内氣氛瞬間降到冰點,尴尬。
來之前嚷嚷着要繞道去接個兄弟,兄弟沒上車就開始暴躁,暴躁也不掉頭走,還要接。兄弟一上車狀況就更岌岌可危了,感覺随時都能打起來。
一車人,全半生不熟的,誰勸,勸誰,都不合适。于是,大家默契的交換了下眼神,沉默的把頭轉向窗外。你倆自行發展吧。
那肯定不能打起來。别人不知道,梁恪心裡可清楚,吳辰宇罵那一句不是沖誰,純屬跟他擺态度。當這些人的面兒有些話沒法說,這要是沒人,吳辰宇肯定不能罵一句就完,那得拉着他且掰扯論到。
梁恪坐的副駕駛,吳辰宇罵完,他皺着眉轉頭看他。吳辰宇不接他這眼,沖前面那輛右道超他的車猛按喇叭。
“别撒癔症,這特麼市區,禁喇叭”梁恪吵的耳根子疼,悶聲說。
“禁他麼神喇叭,禁喇叭,那叫禁鳴笛”吳辰宇不服
“知道你還按”梁恪冷臉甩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