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媽說的含蓄,但安然聽懂了。
以前的事不提咱們都往前看,因為是一家人,所以不分媳婦兒子那套,不區别對待,我們都做自己,不藏着,但也都多擔待。
事實也确實如梁媽所說的那樣,她沒因為是跟兒子媳婦住一塊就覺得不自在或者壓着自己,看不下去直接說,也不避諱誰,反正情緒都表現在明面上。
安然性子軟,以前說不出來的話現在依然說不出來,但知道表現情緒了,比如,老太太話說重了她就耷拉着腦袋抿着嘴不吭聲,典型受氣小媳婦模樣。但這招管用,她這邊腦袋一耷拉,梁媽就不吱聲了,讓她回屋自己反省去。
安然可樂意進屋反省了,因為等她反省完出來桌上指定有她喜歡吃的。梁恪知道她不會真的生氣,但也不樂意讓說,有時候不等老太太開口他這邊就先護上了。
老太太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反正闆着臉瞧着跟生氣了似的,說他兒子是小家雀尾巴長,娶了媳婦忘了娘。安然不管他們娘兩的事兒,也不插嘴,隻站旁邊偷着樂。
梁恪推門進來的時候安然正一手按着梁安安小朋友的腦袋,另一隻則試圖從她嘴裡往外摳東西,而梁安安小朋友就比較慘了,被按着動不了小臉急的憋通紅還沒忘繃着嘴擰着身子來回反抗。
“又往嘴裡藏什麼了?”梁恪放下包,換鞋的時候伸手從玄關櫃抽了張紙巾出來,一邊擦手一邊問。
“衛生紙,剛擦完鼻涕忘了收。”安然按着她,防止她咽下去。
梁恪過去拍了拍安然的肩,安然順手接過他擦完手的紙巾,站起來,兩人默契的交換了位置。梁安安看到梁恪回來,也不喊爸爸了,小嘴繃的緊緊的隻歪着腦袋沖他樂。
“誰跟你笑,嫌棄你。”梁恪佯裝生氣,不跟她笑。
梁恪蹲下,一隻手拇指和食指分開卡住她下巴,順勢輕輕一捏,梁安安繃着的小嘴就張開了,梁恪另隻手把藏在舌頭底下的紙團兒夾住取出來,然後,扶着她腦袋又上下左右看了看,再沒瞧見東西後才松了手。
終于獲得自由的梁安安不樂意了,撇着嘴喊奶奶,說爸媽合夥打人。
“打你哪了。”梁恪擡手彈她一腦蹦兒,“就知道告狀,下回再亂吃東西直接送醫院,醫生不打人。”
梁安安怕打針,一聽要往醫院送趕緊搖晃着小手說,“再不吃啦,也不瞎告狀啦。”
梁安安一歲半了,正處于對什麼都好奇的階段,隻是她對好奇的探索吧有些特殊,就是不管什麼東西隻要到她手裡第一站肯定往嘴裡送,半點小姑娘愛幹淨樣子的都沒有。
起初安然也懷疑是不是身體缺什麼微量元素或者異食癖之類的,因此還特意跑北京給做了個全面檢查,指尖血、靜脈血一樣沒落下,梁安安怕打針的病根兒就是那會兒留下的。一家人提心吊膽好幾天一直到檢查結果出來才總算是松了口氣,結果顯示一切正常,健健康康一小孩啥毛病沒有。
那既然沒毛病就是淘氣了,淘氣那肯定少不了挨糾正,平時重話都舍不得說的安然有時候氣急了也忍不住按着小手來兩下,但梁安安人小鬼大,對這個家裡階層劃分了如指掌,隻要挨了打就哭着喊奶奶。
奶奶心疼孩子,但也不是啥事都慣着,但凡是因為亂吃東西挨的揍一概不管,躲屋裡等什麼時候安靜了什麼時候再出來。梁安安喊幾回發現沒用後來就收斂了點,不明着吃了,偷麼的來。
這不安然就回頭跟老太太說句話的功夫,一個沒瞅見,人就把剛擦完嘴沒來得及扔的紙團兒撿起來塞嘴裡了,速度快到安然根本來不及阻止,整張紙就剩個邊兒貼在嘴唇上想拽都拽不出來。
“跟你小時候一樣,主意正,記吃不記打。”
等聽不見動靜了梁媽這才從卧室出來,出來也不看旁邊倆大人直接過去抱孩子。梁安安戲精,見奶奶過來立馬抿起小嘴,表情委委屈屈的伸着胳膊叫奶奶抱抱。
倆大人一起收拾孩子老太太明顯是心疼了,拿話敲打人,而旁邊站着被敲打的那個沒敢吱聲,隻是轉頭朝正對他笑的另外一個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