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餘以若一臉驚顫,“我辛辛苦苦修練了那麼久,積攢的那麼多功德,就僅僅因為一個人廢了?”
面前的紙鸢鳥瑟瑟地點頭,明黃的瞳仁閃爍不定,“姑且可以這麼說,不過小主你别擔心,還有轉圜餘地。”
“是嗎?”餘以若嘴角抽了抽。
修仙長路漫漫,她又比不得生來就是仙二代的仙族,鬼才知道,她為了修成仙費了多大功夫,
今日竟然跟她說,她成不了了,還是因為一個被她失手殺了的人。
這下可如何是好,餘以若從凳子上站起來,在房間裡頭四處打轉。
作為全村的希望,她的族人還等着她升仙開席呢,這節骨眼上,碰上這麼一着,擺明了是故意給她找茬。
餘以若咬牙切齒,“什麼人呐,見過不要命的,直接送的簡直是稀罕物,要不是他死得太快,我都想把他裱起來。”
紙鸢看她繞了一圈又一圈,腦袋都要繞暈了,連連叼起桌上的一封信,塞到她手上,待她接過,紙鸢才開口說道,
“師父說隻要你把這個人救活,然後再保證他不死,給他一點補償就好了,畢竟……”
紙鸢用爪子刨了刨側旁的木蘭花,開口道:“他的陽壽還沒有到,就這麼白白死了,鬼王那邊也不好交代。”
餘以若看着被它刨得殘缺不堪的木蘭,一把抱了過來,呼啦地吹了兩口氣。
這盆蘭花師父寶貝得不得了,還是下山遊曆的時候,說什麼好友送的,但她哪信,
一個素來寡淡,不問世事的人,平白無故對着蘭花喃喃自語,其中定是有什麼貓膩。
用手扒拉起耷拉下來的葉子,給它渡上幾道靈氣,才漸漸地好轉。
這蘭花祖宗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餘以若都要吃不了兜着走,穩妥地放好後,瞪了紙鸢一眼,
“你的爪子是鋤頭嗎?鑲金邊了還是怎麼着,這東西你碰得碰不得,就你那小鳥肚,摸得比我還清楚。”
紙鸢‘啾’地叫了聲,看起來好不委屈。
畢竟也是跟在師父身邊上百年了的,通了靈智,争風吃醋嘛,倒也不怪它。
餘以若遂作罷,消了責備它的心思,想起過幾日七大姑八大姨就要看她的笑話了,又悶悶不樂起來。
紙鸢作勢輕咳了幾聲,把她安置在旁的信推到她的眼前。
眼底突兀地橫過來一隻爪子,餘以若一怔,就見紙鸢谄媚地笑着,
“小主,這封信你打開看看,說不定有什麼額外收獲呢。”
“嗯,說的也是。”餘以若立馬拆開,抽出裡面疊得方方正正的白紙,鋪平在手上。
站在她面前的紙鸢伸長腦袋,透過紙背打量着裡面的内容,
正看得仔細,冷不防“嘭”的一聲,餘以若把信甩到桌面,梨木圓桌陡然龜裂了幾道細小的紋路。
紙鸢慣性地撤後幾步,待退到安全距離了,才敢去看她的臉,弱弱地開口,“小主,何事讓你這麼大動肝火。”
餘以若深吸一口氣,“你可是不知,那個蘇遠知道我飛升不了了,連婚約都給我取消了,
還不是他費而巴勁地讨好我娘,把我娘哄得一愣一愣的,這門親事就這麼定下了,
現在好了,我都才剛接到飛升不了的消息,他就來和我退婚,退就退嘛,
還大言不慚說什麼是我看不上他,更瞧不起他是個平平無奇的凡人,兩人之間鴻溝都快比得上一條銀河了,配不上,整得他有多委屈,多遭人稀罕似的。”
“就是,這種人,咱們還不要。”紙鸢為她打抱不平道,“丢到大街上都沒人看一眼。”
見她又不說話了,紙鸢輕輕地飛過去,拍了拍她的肩頭,安慰道,“你也别太傷心了。”
“嗯,不傷心。”餘以若憤然起身朝裡屋走去,過了一會兒,背了個包袱出來。
紙鸢一愣,“你這是……要叛師出逃了?”
“神經!”
餘以若拎起它的脖子,另一隻手捏上那封信,
“我們去找那個碰瓷王,再接着去給那個蘇什麼遠的人個下馬威。”
“餘以若,你給我松開,要斷氣了,斷氣了,快點。”
紙鸢奮力撲騰着翅膀,扇下幾根明黃色的羽毛,紙鸢惋惜地看了幾眼,立馬跟上餘以若的步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