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杏山村往北數十裡處,有個村子名為北山村。在雨花鎮的衆多村落中,這個村子并不顯眼。然而,若讓程鵲來講,這裡卻是她生母沈玉蘭的家鄉。
隻是,自從沈玉蘭改嫁之後,程沈兩家便斷了往來。别說是走親戚了,就算是她的親舅舅本人站在她跟前,程鵲恐怕都難以辨認出來。
沈家自從沈玉蘭嫁進盛家後,便從北山村搬出來,搬進市裡的大房子居住,與村子裡來往并不緊密,唯有逢年過節之時,才會返鄉祭祀父母及先人。
沈貴成帶着妻子張菊和兒子沈曉鵬從市裡趕回村子。雖說他們已搬至市裡居住,但村子裡的老宅依然留存,隻是因長久無人居住,屋内四處布滿灰塵。
一家三口稍作收拾,待确認房子可以住人後,張菊便開始燒水,打算給丈夫和兒子洗澡,催促他們早些上床歇息。沈貴成一路駕車,疲憊不堪,先行洗漱後便去睡了。
沈曉鵬半眯着眼,坐在一條長凳上。張菊見狀,走上前來,推了推兒子,輕聲說道:“你爸已經洗完了,你趕緊去洗,洗完回你房間睡覺。”
沈曉鵬被吵醒,頗為煩躁地撓了撓頭,邊往浴室走邊嘟囔着:“我爸真是個老古董,都啥時代了,誰過年還特意回老家啊,人家都在自己家裡随便過個年得了!”
張菊一聽,擡手拍了下他的腦袋,瞪了他一眼,說道:“别亂說話,你瞧瞧哪家過年不回老家一趟?這可是老一輩傳承下來的風俗,可不能亂說!”
沈曉鵬暗暗翻了個白眼,心想,别以為他不清楚,這個家裡除了他爸,沒人願意回來,沒見他遠在魔都的小姑,都有十多年沒回過老家了。
沈曉鵬去浴室洗澡後,張菊坐在剛才沈曉鵬所坐的那張長凳上,心裡也覺着不暢快呢!說實話,她其實也不情願回來!
自打搬進城裡後,張菊深感城裡處處皆好,事事便捷,所需之物皆可輕易獲取,她自然是不願再回到那原先陳舊破敗的老房子了。然而,丈夫沈貴成卻是個懷舊且孝順的人,他認為公婆已然離世,若逢年過節時不能回鄉祭拜,唯恐斷了下面的香火。
但在張菊眼中,這不過是個借口罷了。她覺得,若要祭拜,什麼時候不可以,何必非得趕在逢年過節呢?平常過來一趟難道不行嗎?往返也就一天的時間,當天去當天便能返回。
可沈貴成并不理會,執意要回去居住,而且一住便是好幾天才回去。僅僅是祭拜,哪裡需要如此之久呢?
張菊可不相信,在她看來,沈貴成之所以回來住這麼長時間,無非是為了小姑子早些年留下的那個拖油瓶。
依她所見,他這個當舅舅的已然做到了仁至義盡,沒瞧見人家親媽都全然不管嗎?十多年都沒個信兒,他這個便宜舅舅何必上趕着去管這閑事兒?真要有那份閑心,倒不如多去拉攏一下他那個在魔都的外甥,那可是個金娃娃,随便漏出一點兒好處,就足夠他們過上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