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安沒有說話,小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襟,不想他離開的意思都在力度裡。也罷,他便沒有回到自己寝房。
他很久沒有體會入寝時身邊有人的感覺,睡不着腦海裡不斷盤算起近日發生的事還有昨夜那個夢。
他覺得那不是個簡單的夢,畢竟天降兒子這麼荒謬的事情他都接受。
想着想着他漸漸有了睡意,未曾料到再次做起夢。
這次夢中,他是第三人冷眼旁觀他們的相處。
隻見寝被之下兩人相擁而眠,天色漸亮,到了上朝的時候,窗框處發出“笃笃”的敲打聲,男子很快醒來,低頭輕吻了懷中女子,許是發絲驚擾,女子含糊地表達不滿想轉身繼續睡。
“他”卻不撒手,略帶強硬地将人整個攬過來。“如今有了身子,記得用早膳。”
“你好煩。”回應的隻是軟綿綿的巴掌。
“他”趁勢握住她的手在掌心落下一吻“今日我會早些歸家。”
宋霁站在兩人床頭,隻覺荒唐,“他”臉上的幸福滿得快要溢出來,真是刺眼,他從不知道自己笑起來會這樣礙眼。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開門離去,連朝服都在書房更換。
宋霁迫不得已跟着“他”離開府裡,四周環境猛地變換。
已然是一個富有雅意閑趣的茶館。
“他”四周坐着幾位相熟的同僚。
“這個鬼天氣真是熱得夠嗆,幸好大殿上有冰鑒,否則外袍都要被汗濕,實是不雅。”其中一位同僚猛喝了幾杯茶水。
“說得正是,不過下官見宋大人衣領未濕,真令人羨慕。”另一位附和着。
“此非天賦異禀,宋大人呐,有秘密武器。”又一位擠眉弄眼道。
“秘密武器?”
“人家宋大人日日上朝都穿着郡主殿下送的竹衣,穿着此物在衣袍内可隔開肌膚與衣物,透風涼爽,自然不會出汗黏膩。”那人搖着扇子解釋道。
“原來還有如此好物,真是令下官開眼。”他身邊一位拱手佩服。
谄媚無狀!宋霁向來最不屑這套,可沒想到那個自己竟輕彎唇角。
“王大人說笑了,内子的巧思。”
“宋大人和郡主果真是神仙眷侶。”衆人稱羨。
宋霁隻覺‘他’臉上的笑容惡心,真是一場噩夢他想。
他可以接受自己喜歡薛珍珠,但無法接受自己會愛上她。
正想看下去,卻漸漸喘不上氣來,窒息感來得強烈他猛地睜開眼睛。
低頭看發現壓迫感來源于趴在自己胸前呼呼大睡的宋祁安,毛絨絨的頭發散落在他口鼻處。
略感無奈将宋祁安抱放至睡前的位置,不由地想‘兒子随母,難怪睡姿與自己不同。’
思及此,不可抑制想到夢中内容,他躺下單手搭在額頭上平複心情,再未入眠。
*
這幾日,薛珍珠閑來無事,開始琢磨起如何做糕點。
原先她對做糕點毫無興趣,不知是不是母愛泛濫的緣故。自從知曉宋祁安和自己一樣喜歡甜食,她開始嘗試做糕點,誰知一發不可收拾。
為此特意請來京城裡最有名的糕點師傅來府上教她。
起初她做的完全看不出形狀,難以下咽,為了面子都背着人偷偷倒掉。
随着練習次數的增加,漸漸有了好的形狀,味道也好起來。
“郡主,今日做的這款好好吃呀!”木槿嘗了一口誇道:“奴婢就說郡主聰明,做什麼事都是最好的。”
“就你嘴甜。”薛珍珠笑着說了句,将其餘糕點裝到兩個食盒裡。“呐,這個食盒裡讓小夏子避人送到宋府後門,讓他看到宋祁安拿走再回來。”
“好,奴婢現在就吩咐他。”木槿裝好食盒遞給小夏子交代好回來看到薛珍珠換下常服。“郡主您要出門嗎?”
“對呀,這一盒我打算給皇祖母嘗嘗,免得她老人家總說我是個沒良心的。”薛珍珠想通過這盒糕點孝敬太後。“而且昨日,宋嬷嬷傳了口信,讓我今日入宮,許是皇祖母有事找我相商。”
說到這,她小聲嘀咕:“不知皇祖母有什麼事要和我商量。”
“說不定是郡主您的終身大事呢。”木槿一邊幫她穿衣一邊打趣道。
“好你個木槿,現在都會打趣我了。”薛珍珠堅定搖搖頭。“肯定不是,比我年紀大的公主還有沒出嫁的,皇祖母不會那麼着急。”
隻是她沒想到,此次木槿竟一語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