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還要幾日。”宋霁擡頭看着日頭算了算大概,他們兩腳程太慢。
“啊!還要走上幾日。”薛珍珠看向沒有盡頭的樹林,洩了氣。不得不坦白道:“遊湖那日我穿的是軟底綢緞鞋,現在鞋底都磨透。”
宋霁聞言看向她的腳,有一部分的綢緞甚至沁出血迹。他微皺眉頭,擡頭在周邊搜尋有沒有可以利用的東西。
“在這裡等我。”宋霁丢下這句話,起身離開。
見他沒頭沒腦地丢下一句就走遠,薛珍珠坐在地上喚了幾句:“你去幹什麼呀。”
樹林裡草叢繁雜,很快就将他的身影隐去。
薛珍珠坐在原地,看他的背影冷漠又無情,心裡惴惴不安害怕他覺得自己是累贅抛下自己。
“不會的,我都沒有發脾氣,我們還拉過鈎不能抛下我。”薛珍珠沒有底氣地安慰自己,轉念又想起爹爹經常對她說,文人是最狡詐多變、道貌岸然。
她正想着,忽然,身旁不遠處的草叢傳來細細簌簌的聲響,好像有什麼動物在其中移動。
在寂靜的樹林裡這個聲音清晰地傳到她的耳朵裡,她不免聯想到滑膩膩冰冷的蛇類,這個念頭一起,瞬間頭皮發麻。
腦子裡唯一的想法是要遠離這裡,她盡量放輕自己的動作,緩慢扶着樹幹站起來,這時蛇從草叢中竄出來。
一條通體黑色細長的蛇,已經支起身子,‘嘶嘶’吐着蛇信,一動不動地盯着她仿佛下一刻就要撲上來般。
薛珍珠連來宮中的蛇戲表演都不敢看,更何況這種近距離的接觸,她屏住呼吸企圖以此來迷惑黑蛇。
黑蛇配合表現出被定住一般的狀态,薛珍珠以為自己的方式奏效。
接着慢慢後退想要逃離,可她後退一步蛇也跟着向前移動一步,明明是攻擊姿态卻不急于攻擊她,好似發現她是弱小的那方,便開始戲耍她。
薛珍珠發現對方的意圖,心裡固然惱怒卻沒有辦法回擊,一時之間一人一蛇僵持在原地。
站了一陣子腳掌傳來鑽心的痛苦,剛才的活動中腳上的一個水泡好像破裂了。劇烈的疼痛導緻她身形不穩,晃了一下。
黑蛇以為她要逃跑便不再戲弄她,迅速向她逼近。
薛珍珠被它的動作吓得慌了神,跟着快速後退,沒想到身後有個小土坑。她一腳踩空,直直向後倒去。
倒下的瞬間,薛珍珠感覺自己仿佛看見了白無常來接自己。
她直直躺倒在地不再做無謂的掙紮,緊閉着眼睛靜靜等着蛇咬傷自己。
下一刻,她聽到前面傳來石頭打到皮肉的聲音。
薛珍珠聽到這動靜趕緊做起來睜眼看向面前,赫然是離去的宋霁。
宋霁身着白衣,原來自己方才把他看成白無常。
隻見宋霁用有枝丫的樹枝叉住蛇身,接着他拿起手邊的石塊狠狠向蛇的七寸砸去,手法幹脆利落完全不像個書生。
他手下的黑蛇反應劇烈拼命扭動蛇身,但沒幾下就奄奄一息,蛇身軟趴趴。
“你去哪裡了,我差點就被咬死。”見黑蛇身死,薛珍珠帶着哭腔質問道。
“你腳受傷,我去給你找止血的草藥。”宋霁見她美目含霧語調發顫,語氣稍稍放緩。
薛珍珠看見他衣角旁散落的草藥相信他的話,“那你也不能一聲不吭就離開,你知道多吓人嗎!”她還是不依不饒道:“如果剛剛你沒有回來,我就死了。”
“這蛇無毒,再說我不是來了。”宋霁看出她害怕,不太熟練地安撫道。
薛珍珠逐漸冷靜下來,難得反省自身,覺得自己方才太丢人了。
她轉移話題,帶着哭腔問道:“這個草藥怎麼用。”
“草藥需要先咀嚼,然後水泡挑破後敷上。”宋霁将死蛇和草藥一同帶到溪邊清洗。
清洗好後将一部分草藥遞給她,示意她放入口中咀嚼。
“還要将水泡挑破。”薛珍珠接過草藥,語氣飽含震驚,光是想想這個畫面就感覺要疼死了。
“想要離開必須要行走,隻有挑破水泡才能繼續行走,留在這裡不動隻有死路一條。”宋霁平靜地道出兩人需要面對的殘酷現實。
随後宋霁又從溪邊拽了根草交給薛珍珠并說道:“此草尖利如針尖,可以用它戳破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