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睡得早,裴祭他們到縣衙時,縣令懷裡都抱着溫香軟玉了。
大半夜擂鼓,哪個殺千刀的?
衙役站在房門外,恭恭敬敬禀告道:“大人,是那幾個修仙的年輕人。”
縣令長長歎出一口氣,起身,站在原地等妾室伺候他穿衣服。他對衙役說:“罷了,那群修仙的比咱們這小官員有地位,見吧見吧。”
一刻鐘後,祝今昭等人在大堂見到了縣令。縣令一出來,正想針對他們幾個年輕人大半夜打擾他休息的事情教育幾句,就見裴祭把鬼往前一扔,像丢垃圾那樣,惡鬼直挺挺地跪在縣令身前!
吓得縣令瞬間一個大跨步蹿到一旁!
縣令佝偻着腰身,想看卻有些害怕,于是選擇鬼鬼祟祟地看,“這什麼東西啊?”
身上冒黑氣,臉色慘白到像刷了八層面粉,眼睛一圈卻泛紅,黑色發絲淩亂,粗糙的指甲裡有暗紅色血迹,腿上還拖着幾串骷髅頭骨。
裴祭雲淡風輕地回答:“是鬼。”
縣令刷的一下瞪大雙眼:???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裴祭,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問:“你再說一遍,這是什麼?”
裴祭淡聲重複:“鬼。”
縣令兩眼一翻就厥過去了!
“……”
衙役連忙喊了醫師過來,又掐人中又灌湯藥,縣令終于重新睜開眼睛,“本官活了這麼多年,這次也是長見識了。”
縣令在衙役地攙扶下緩緩站起來,整個人都變滄桑,仿佛老了十歲:“這鬼,我、不是我,你……你們怎麼處置?”
裴祭沒回答,看向祝今昭。祝今昭和他對視一瞬,搖搖頭,又看向魚在清。她不想搶戲份。
魚在清腦海中還在回憶剛剛客棧中那股強烈的魔的氣息,不由自主地看了眼裴祭,随後收回視線,回答縣令的問題,道:“叫黑白無常來領人。”
黑白無常?縣令愣住。
黑白無常什麼的,并不在縣令的認知範圍内。他愣了一會兒,呆滞點點頭,長長歎出一口氣,隻想盡快解決這次的鬧鬼。他慢悠悠地往遠離惡鬼的方向走了幾步,道:“這個鬼就交給你們了,不過我這辦案得留證據啊,你給我開一份證據,證明這幾天的案子的确是惡鬼所為,不是我辦案無力在胡說八道。”
朝廷的确有這項規定。近些年民間不乏與非人有關的案件,為了避免官員一股腦地将案子扣到妖魔鬼怪身上,朝廷便下令,倘若案件判定兇手為非人類,需要門派出具憑證作為支撐證據。
魚在清點頭,配合走完了流程。案子結束,幾人回了客棧。
徐少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雀躍地“嗚呼”一聲,蹦蹦跳跳地,發帶随着他的動作晃了晃。他抽出最愛的折扇,神采奕奕又眉飛色舞地對三人說:“終于結束了!咱明天睡個好覺,然後在龍川鎮玩一天吧!那天姜扶跟我說,萬事樓的菜是天下一絕!讓我們有時間的話務必去嘗嘗。”
魚在清也松了一口氣,點點頭,道:“我都可以。今昭你們呢?”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冷冽的目光再次直直落到裴祭面上。隻是後者的視線都在祝今昭臉上,沒看她。
祝今昭笑着應道:“都可以啊。”
她心裡卻在想,根本不可以啊!今晚還要死人的!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祝今昭果然被敲門聲吵醒了。這次敲門的是衙役。
衙役恭敬的聲音隔着門闆從外面傳進來,“祝姑娘,我們家縣令大人想見你們。”
祝今昭眼睛還沒徹底睜開,她快步走到門口,有點頭暈,身子倚靠在門框上,道:“知道了,我洗把臉就出去。”
祝今昭推開房門的時候,其餘三人也都剛剛走過來。衙役臉色鐵青,壓低聲音說:“又死一個。”
這次的死者是個老光棍,一輩子無妻無子,靠在鎮子上撿破爛為生,根本不符合魚在清他們幾個做的假設。
縣令開始有些懷疑這幾個修仙之人是否靠譜了。
如果不是昨夜看到了九秋山無缪宗的令牌,他一定直接把這幾個年輕人押去牢房!
但既然是無缪宗的弟子,想必他們自然有他們的道理。縣令隻想保住自己的烏紗帽,其它的,他全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