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既然成為了朽木夫人,那便有一些身為朽木夫人應該要做的工作。
在千穗慢慢悠悠地為華盈上完妝後,已經快到瀞靈廷的上班時間,華盈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便在管家的帶領下來到了白哉的門前。
正打算敲門時,和室門被一把拉開。
朽木白哉正要出門,便撞見華盈候在門口。
她出現得有些突然,如昨天一般慘白到看不清臉的厚重妝容也讓白哉心下一驚,好像突然看到鬼了一樣吓人。
但這份驚悚被他隐藏得很好,并沒有被華盈察覺到。
“華盈小姐?”他皺眉,“有何事?”
“朽木副隊長,我來給您更衣。”遵循着長老們的教導,華盈如是說道。
她八成是踩着點來的,過來幫忙更衣是假,勉強循規蹈矩是真。朽木白哉一眼便看透了她的心思。他此時已經穿戴好死霸裝,連斬魄刀都好好地佩在了身上,乍一看實在沒有什麼需要他人幫助的地方,便攏了攏銀白風花紗,言簡意赅地閉眼拒絕道:
“不必了,我不需要。”
“是嗎。”華盈虛假地擺出了一副遺憾的表情,“抱歉,是我今日來遲了。”
白哉涼涼地看了她一眼,這演技實在拙劣,讓他微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
“更衣這樣的小事,以後都不必特意早起過來了。”
“特意早起”這幾個字,白哉的咬字故意加重了些許,倒是讓華盈微微一愣。
雖然隻相處了短短兩天不到,但朽木白哉這個人在華盈心裡一直都是很冷淡的樣子,眼下他夾雜着一些陰陽怪氣的表達卻讓華盈有些訝異,也有些挂不住面子。
原來他看出來了啊?
即使是嘲諷自己,但華盈也不惱,隻是微微有些尴尬。
不需要更好,她還能再睡久一點。
華盈喜形于色,見白哉已經離開原地,便端着那個虛假的笑容對他已經遠去的背影彎了彎腰:“是。”
*****************************
一起用過早飯後,華盈很恭敬地送走了白哉,此時她的一天才正要開始。
這是他們成婚後的第二日,按照規矩,她需要去拜見白哉的爺爺朽木銀嶺和貴族院的長老們。
不過,朽木銀嶺雖為老者,在工作上卻十分勤勉——身為現任六番隊隊長,銀嶺并不和他們一起用早餐,在每天天微亮之時就去隊裡了,因此華盈并沒有和他打上照面,隻在管家的帶領下一步步前往宅中的貴族院。
和綱彌代家一樣,朽木家也有一衆思想迂腐的老古闆們,華盈自幼在綱彌代家晨昏定省,一些論調聽得她耳朵都要起繭子,而這個命運在嫁進朽木家後仍不得改變,甚至有了愈演愈烈之勢。
“朽木家第二十八代當家主母朽木華盈拜見各位長老,問長老安。”
千穗在她身後幫她拖着繁重的禮服,好讓她規矩地在長老院裡行禮。此時華盈戴着滿頭珠翠,雙手疊放在額前,很是恭敬地俯身,但讓她擡起頭來的聲音卻遲遲沒有出現。
與綱彌代家的長老院所不同,朽木家的長老院裡除了嚴肅,還充斥着一股壓迫與窒息的氣氛,縱使華盈沒有擡頭看他們,也知道這個長久的沉默意味着什麼——朽木家的長老們,好像對她并不滿意。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在那厚重的衣褥和保持躬身動作的酸痛下,華盈的額頭上開始冒起汗珠。
這份壓力讓華盈覺得很莫名。
按理來說,自己身為四大貴族之一綱彌代主家的獨生女,身份尊貴無比,完全能與朽木白哉匹配,甚至于朽木白哉還是個二婚,更别說他的先夫人還是出身于流魂街的平民了。這樣的局勢下,作為續弦,自己怎麼說也是吃虧的那一方,應當是朽木家開出了頂好的條件才和父親大人談攏,将自己娶進了門。
當時朽木家的長老院傳出的反對之聲有多強烈,現在就應該多感謝她,自己明明像是一個來救場一樣的存在,就算朽木家雖是四大貴族之首,也該把她供起來才對,但眼下這個壓迫感十足的局勢,讓她很是莫名。
在她看來,綱彌代家隻是需要在适婚年齡把她嫁給一個地位同樣尊貴的人而已,可朽木家卻需要一個旗鼓相當的當家主母來堵住悠悠衆口。
正當華盈感到納悶時,下馬威環節終于結束,她的頭頂上方傳來了一個年邁的聲音,對她說:“起來吧。”
“是。”
華盈恭敬起身,臉上已經滿是汗水,可卻不能伸出手擦拭,隻能任由那些汗珠劃過紅撲撲的面龐。
“既然已經成婚,今後便是我們朽木家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