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假結束之後,華盈又回到了原先平靜如流水的深宅生活。
算是剛剛結束了年終的大項目,在春天到來前,朽木宅裡就并沒有其他需要主母操持的事務了。平日裡華盈就隻是算算賬,接待一些客人,和松原管家讨論讨論宅邸内的修繕事宜,偶爾需要去拜見銀嶺和其他長老,繼續接觸到一些露骨的子嗣的話題,讓華盈很是難堪和頭大,但每次也都在她滴水不漏的儀态和巧舌如簧的解釋下輕松化解了。
沒有正事幹的時候,華盈會一個人去訓練場練習鬼道。該說不說,朽木白哉不愧是副隊長級别的人物,他一下子看穿了自己使用靈力時的錯誤之處,僅僅隻是稍一點撥,這個本來完全不成氣候的六杖光牢就能夠稍堪其用了。
那個将施術者本人也鎖進去的意外,在華盈的勤勉練習之後,也漸漸再也沒有發生了。雖然目前也隻是剛能成型,從強度上來說仍然是朽木白哉一個低階破道就能打碎的程度,但她已經好好在流魂街玩了一圈,短時間内也并沒有想要再往外跑的急切心情,所以也并不着急磨練六杖光牢的強度,隻是每天抽出一點時間進行練習,微小而确切地制造一些進步。
在這樣的深宅大院裡,就算是學習也隻是用來打發時間而已。有了學習鬼道的先例,白哉還讓松原管家教了華盈一點點瞬步,但為了打發時間的學習顯然沒有什麼太強的驅動力,華盈也隻是學了個囫囵,勉強能快速移動個三五米,她便已經覺得十分知足了。
閑下來的時候,華盈開始常常會想到白哉,這段時間裡好像發生了不少事,但細細想來又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隻是華盈總會忍不住想起在那個大雨滂沱的午後,白哉找到她時的急切樣子樣子,也會想起在隊首聚會時被抓住的手腕,和撈金魚時的那一刻有些親密的接觸。
朽木白哉這個人,好像也并不是那麼難以接近的。
每每想起他在華燈下和自己說話的樣子,華盈總是會有一些臉紅,覺察到她最近經常微微出神的千穗心裡也滿意地在點頭。
模樣生得好看的人,确實是很容易被人愛上的,尤其還是家主大人這樣沉穩又可靠的男人。
而在華盈這樣萌動的春心裡,好像是為了回應她的期待一般,朽木白哉也很難得地做出了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把她這份悸動強烈地撩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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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一個平淡無奇的下午,庭院中的風雪還沒有消弭,華盈窩在卧室裡,一邊煮着玉露茶一邊補看海燕之前給她帶的那幾期沒有看過的《瀞靈廷通信》。
等氣溫回暖後,就又要開始準備新一年的春日宴了,華盈想着之後很快就要忙碌起來,得趕快趁着這個時候好好偷偷懶。
正在惬意地享受生活的時候,松原管家找到了華盈,遞給了她一個做工不是很精美的小盒子。
“這是?”
華盈收起雜志,疑惑地問道。
松原管家擠眉弄眼:“這是家主大人今天托我們交給您的,應該是送給您的禮物。”
“給我的?”華盈聽到這麼句奇幻的話,感到十分詫異,“還是禮物??”
但這個看起來略破的小盒子……看起來好廉價,感覺不像是朽木白哉這個挑剔的人能夠接受的做工。他到底是怎麼了?從給自己送禮物到用這樣的盒子,處處都充滿着奇怪。
“這個真的是……禮物嗎?”
華盈懷着獵奇的心态打開那個盒子,很快,朽木白哉的用心便昭然若揭了。
躺在那個有些廉價的盒子裡的,是更廉價的東西。
但華盈卻無法抨擊朽木白哉怎麼送給她這樣上不了台面的東西,因為,那是她在流魂街的夜市上,拿起後過了好久才戀戀不舍地放下的手镯。
是那個玻璃制的,章魚觸手手镯。
沒有想到朽木白哉注意到了這一點,華盈看到這個手镯的第一眼,就直接怔住了。
原來他都看見了。
“……啊?這……”千穗看到這個手镯,倒是一反常态皺起了眉頭。
這個東西就連她都看得出來十分廉價,從造型到造價,無一能匹配上華盈的身份,她當即就對一直以來推崇的家主大人有點下頭,憤憤不平地開口:“家主大人怎麼能送您這個呢!”
華盈正要把這個玻璃手镯往自己手腕上套,聽到千穗突然鬥志昂揚地說了這麼句話,手一頓,被吓了一跳:“怎……怎麼了?”
“朽木家這麼有錢,家主大人送您的禮物,就送這個嗎?!”
千穗一副憤恨的表情,說得這個事态的嚴重程度好像朽木白哉出軌了一般,令華盈大驚失色,一時間也不知道誰才是夫人,華盈趕忙拍了拍千穗的後背安撫道:“别氣别氣,這個手镯我很喜歡啊。”
她舉起自己的膚如凝脂的手,在千穗眼前晃了晃,那玻璃手镯在光的折射下晶瑩剔透,流光溢彩,襯得華盈的笑容也明亮了許多。
但千穗聽完卻并沒有被安撫到。
她氣炸了。
雖然一直以來都很希望華盈和朽木家主能真的相愛,但真的到了有些苗頭的這一天,她發現……
小姐怎麼、怎麼能這麼戀愛腦啊?!!
朽木家主都要把她的面子按在地上踩了!!她還能笑得出來!!!
面對華盈的反應,她不可思議地看向了松原管家,果不其然在松原管家的臉上也看到了一副錯愕的神情,一瞬間她有一種要背過氣去的感覺,大聲嚷嚷道:“夫人!!!!”
“您可是四大貴族的大小姐,您怎麼能……怎麼能……”
怎麼能被這種廉價的東西俘獲啊!!!
後半句話千穗都說不出口,但她那因憤怒而沖得通紅的臉頰已經代替其主給出了答案。
“好啦好啦,千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