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山間逃跑,張驚杭狼狽,莫名其妙的被當獵物一樣追攆,有憤,有恨,但是腦子還在。
她想活,她不能死,好不容易多一世,她還走上了一條所有華夏人的暢想過的道路。
更何況,當被人捏着下颚骨的時候,最差的境況她也設想過...
甚至暗松了口氣,至少目前這些人要的不是她的命。
但是,真當這人用那般打量貨物,或者說仿若扒了她衣服的目光巡視她的身體的時候.....
張驚杭心底再也抑制不住生出一股惡心和生來就有反抗。
比起身後一路追蹤而來,并不簡單的三人,她不是沒有優勢,熟悉地形,以及身體底子好,自愈能力也不同于常人。
張驚杭就有了決斷。
足夠傾斜的坡度讓這裡不易堆積土質,也導緻這裡不易生長高大樹木,卻成了各種蓬草和各種爬藤、荊棘的樂園。張驚杭努力抱緊自己,盡量縮成一個球。減少接觸面,将重心集中,已便自己能滾的更快。
也使的這一路風馳電掣中,帶刺的荊棘和樹枝深深的紮入血肉中。中途頭、腰、背部,還有被箭矢紮了個血骷髅,不斷撞擊上裸露的石塊上,疼的張驚杭滾了有多久,一路國罵就有多久。
當初因為這個地方長了一簇資質不錯紫瓣石斛,觀裡負責教導她識藥的師姐見獵心喜,踏腳而下,如同看水不知深淺,蓬草極具欺騙性、很好的掩蓋了這處斜坡的本質。
好在當時張驚杭就站在人旁邊,眼疾手快,将人拉住了。隻是師姐采藥用的藥鋤一路叮呤當啷的落了下去。
鐵制的藥鋤也不是個說丢就丢的東西,張驚杭挑了塊有分量的石頭,往蓬草叢裡一滾,雖然片刻後隻聞聲響,石頭就被高聳的蓬草淹沒了身形。
但是露出來的那麼點端倪,還是足夠讓師姐和張驚杭看出這坡足夠的斜。
最後兩人費了半天功夫好不容易繞路尋到斜坡下,藥鋤沒尋到,隻看到一處幽深的水潭。
因為丢了把藥鋤,也因為這個地形,太會騙人,張驚杭對這個地方印象深刻。
隻是即便做好心裡準備,但是落水那一刻寒夜和恐慌還是迅速席卷全身,沒忍住嗆了一口水,控制不住的身體本能,發出一連串的咳嗽。
滅頂的窒息,就像具象的藤曼死死的勒住了她的脖子,無法呼吸,如同死亡的陰影籠罩在身上。
張驚杭努力克制自己,默念着十年如一日修行的口訣,想要使自己平靜下來,滑動手臂往越來越遠的水面湧去。
隻是,之前被箭矢射中的手臂,又在滾落間傷上加傷,這會兒再被冰寒刺骨的寒水浸泡,張驚杭的手臂越來越沒了力氣。
身體下沉,意識模糊間,看着越來越遠水面。
顯然她高估了自己,
但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呀。
她是奔生而來,不是往死裡去。
賊老天——
沉重的身體砸落潭底的瞬間,即便有水的浮力緩沖,還是蕩起了一圈圈波紋,将常年寄居在水淤泥中的生物吓的驚了魂,四處逃竄。
幽靜的潭底,淺淡的血水不斷從張驚杭身下擴散,血氣中夾雜着的濃郁生機,不斷誘惑着水潭裡的生物朝着這裡彙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