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即便要不了他這條老命,但是隻怕,主子爺往後也不會再信重他了。
手握一支皇家情報組織,甚至朝中大事他也能插上一兩句嘴,出外行走少不了奉承的人,即便當今遇上他,也會親切的喚一聲戴伴伴。
但是他清楚,這一切都來自于誰。
“主子爺,您放心。奴婢親自去。等尋到小主子,自去領罰。”說完,重重的磕了個頭,是用足了力的,刹那間便青紅一片。
别看主子這些年甚少過問山上那位。但是每年宗人府遞交上來發放給宗親皇眷的俸祿節禮,主子爺總是會細緻的翻上一翻。
不是不在意,相反正是太放在心上。
真心為那位考慮。
即便主子爺如今退稱太上皇,依然牢牢把控着大周軍權和财權,并未大權旁落。
但是主子爺心頭也是明白的,到底是上了春秋的人,終究有一天這天下總是會傳回當今手裡。
宏光太子的血脈,雖不是......但卻也是嫡出的小郡主。
即便往後當今容的下,但也不怕有心之人接着小郡主這層身份使壞,無故帶累了人。何況當年宏光太子,現在應該稱忠順王,當年逼宮失敗後,隻歎了口氣,然後對着主子爺燦然而笑。
隻留下一句:“這般也好。”
便果斷拔劍自刎,沒有一句求饒,沒有一句交待,甚至不等太上皇反應,何等決然。甚至在太子事敗後,東宮燃起了一場大火。
等到衆人反應過來,最終隻救出了昏迷的小郡主一人。
太醫一把脈,才知道這是被下了重藥。
作為太子妃,在皇後去世多年,幾乎掌管着整個内宮大權。處事公正又不失厚道,即便有不喜太子妃之人,也挑不出她的刺來。
太子愛重,皇爺器重。
小郡主又是其親出,誰敢這麼大膽,便也隻有太子妃了。
兩人不愧是夫妻,太子剛走,太子妃就一把大火将東宮燒的幹幹淨淨。隻把皇爺氣的又吐了口血,沒少罵這兩人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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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了一旁的徒弟伺候好陛下,戴權便告退出了殿堂。一出了門,整個人臉色就陰冷了下來,看來是這些年他太好脾氣了,下頭人一個個皮松成什麼樣了。
逢五他必要過問,那位的重要性不用多說。
下面的人再如何,也不敢敷衍。如今這般,出了這麼大的纰漏,他還沒有得到消息,畢竟是人家摸清了手下這些人換班的空隙。
但是不管怎麼說,終究也是他手下這些人大意了。讓人鑽了這麼大空子,最重要的如今那位還生死未蔔。
往後讓主子爺怎麼看待他,看待他手裡這支地支。
想到這裡,戴權語氣陰冷吐出兩個字:“趙雍。”正是引出今天這一出事的西甯王世子,這個仇他算是記下了。
揮退一旁忙上來扶手扶腳,又是撐傘的徒子徒孫,戴權也顧不得狼狽模樣被人看了去,直接奔着最近的大明門而去。
途中行經通衢大道,正和一身同樣一身狼狽的西甯世子等人遇上。戴權臉上早已沒了原先的陰冷,面色恭謹的朝人問了禮。
趙雍也忙苦笑着避讓了下,并未受下這個全禮,反而來同樣躬身歉意道:“在下一時荒唐,似落了他人的圈套,如今........隻怕還帶累了戴公。隻是不知道那位,是何等身.....”份。
還不等他明知故問出來,戴權便截斷了這話,語氣依然恭謹:“世子嚴重了,陛下還在等着您呢。不管如何,必定會為你做主的。可歎奴婢領了皇差,不能為世子引路。”
趙雍這才忙道:“我最知聖心明辨,必定會為我等做主。隻是到底冒犯了.....哎,戴公有事竟去忙吧,陛下差事要緊。”
兩人話别,直到冒雨離開的人漸漸看不清了,趙雍這才收回視線。
想着剛才戴公頭上那片青紫,啧啧,看來他們陛下這次是真生氣了呀。若真那麼心疼太子,當初作何将人逼迫至此。
“世子——”被卸了刀的侍從有些不安,他也一同瞧見戴公頭上的傷。隻怕那位在太上皇心裡的分量遠比他們想的要重要些。
他怕,那位真的怒火攻心,對世子動手。
而王爺畢竟遠在西甯,遠水解不了近渴。
趙雍卻絲毫不擔心,瞥了眼一直安靜的好似不存在一般,在前引路小内侍,隻道:“嗯,走快些,莫讓陛下久等了。”
他們可是來請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