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第一次見面,最後隻甕聲甕氣:“好了,就這麼說好啦,可不準不來。家裡也需要準備準備,我想回了,有什麼事兒,盡管讓人來說。”
何況念起往事,這會兒回轉神來,心裡難免又生出幾分悲涼和怅然,要是大哥還在多好呀。
想到這裡他鼻頭一酸。
得找個地方哭一哭才行呢,隻是可不好在侄女面前就露了醜。
這下便不做猶豫,打了個招呼,便跨步出門。
隻是在走前,還硬是故意将沉默站在一旁的賈赦撞了個踉跄,丢下一句。
“更是個沒用的。”
真真是來的快,去的也快呀。
張驚杭的目光也順勢轉向一旁站着的兩人身上,到底是曾經課文上的人物,以及想到自己的謀劃。
“來者皆是客,不必拘禮,快坐。”
賈赦讷讷點頭,人是坐了下來,魂竟不知飛那去啦。一時整個殿内全餘靜了。賈琏偷偷連扯
了人衣袖幾下,就見自家老子是回了神來,隻是竟坐在那,如同圈椅上長了釘子,低着頭七扭八動的。
好把賈琏氣的一個倒仰。
眼見上坐郡主娘娘也不說話,一旁閑庭安逸,心裡來回打了幾道草稿,到底開了口:“家父原任東宮左贊善大夫,後又為忠順王府典寶,這些年過去,官職始終未罷免。
如今聖人将忠順王府改制為郡主府,家父如今.....也屬郡主娘娘屬臣。”這話有些牽強,但要囫囵着,也勉強說的過去。
反正自家早就打上忠順王一系印記,往昔他們大房不管是在外,還是自家府裡備受打壓,何嘗不是因為這個。
既然如此,現今好不容易忠順王府出了主兒,他們何不靠上,自己若是能借此謀個實差,總比在府裡管着那點采買強上不知多少。
因此這會兒見郡主未開口,賈琏心裡生了幾分希望,又繼續道:“家父和臣,雖沒什麼大本事,但是到底在京都生活多年,尋常采買,市井小道也是知道幾分。如今過來見禮,妄主家不要嫌棄,願犬馬之勞。”
賈琏搜腸刮肚,恨不得将往日家學裡混日子學的那點文辭湊足,勉勵吐了這麼一翻話。
這話忐忑垂手聽令。
張驚杭輕合眼,對于賈家那些人和那些事兒,她也隻餘了些殘餘片段,但好感了了。
特别是眼前低着頭的賈赦,為人父,不管是膝下兒子女兒未盡到照顧引導之責;為官者,仗着身上勳貴世襲,逼子強搶石頭扇;為弟者,隻看他身上擔的官職。
所謂太子左贊善大夫,其實就是一個幫點忙,然後提點小建議聽命之類的官。品級不高,類似于現在的辦公室主任之類,卻足夠有體面。
那怕是後來忠順王府典寶,掌管親王王寶,也是如此。
可見是盼着這人護着一家子好好過日子的。
隻是最終,賈赦到底是辜負了她這具身份生父的期許,妻子沒護住,一子早夭,剩下這一個,也是完全放養,便是他自個也活的窩窩囊囊。
這樣的人,張驚杭搖搖頭,反倒是這個賈琏。
敢說,有機會也是敢伸頭的,雖好色,但不至于像賈家賈珍等人那般胡作非為,被父逼着強搶石呆子的扇子還知道反對下,有幾分良善,也懂畏懼法度。
若是有幾分實幹,到是可以用一用。
而且那兩府裡,還有一個人,和她又有幾分牽連。
琢磨了一翻,張驚杭就睜開眼,開口了。
“既如此,那就子承父業,你便替了你父親的職務,不過典寶之責,我這邊已有人,你便領了錄事一職吧。”
賈琏如同聽了天籁,歡喜的不知如何才好。雖一下從正八品典寶落到從九品錄事。但誰叫他爹以往就是個空職,畢節以往忠順王府就是個空殼。
何況他現在看似隻是朝陽郡主府錄事,但朝陽郡主府官屬儀同親王,保留了親王府官屬制度。從九品錄事,負責監管輔助整個府邸财務出入和封租收納。
這個可是實實在在的活計和權利。
“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若你無法勝任,或者仗着府裡之勢在外欺壓百姓,做些黑心、坑蒙拐騙之事,如放利錢等事。那時,可就不是丢了管事之責,可能你那脖子上的腦袋也不穩當了。”
張驚杭說着這話,眼神依次在賈赦,賈琏兩人身上停留了片刻。
感受到身上的壓迫,賈赦臉色一白,賈琏心頭一緊,但是最終賈琏還是咬牙道:“自不敢,若真屬下無能,或是犯下了錯處,琏必自縛請罪,聽候發落。”
還算有幾分擔當,張驚杭滿意點頭。讓張嬷嬷帶他下去見見府裡前院衆人。
如今殿裡隻餘下賈赦一人。
張驚杭也不廢話,直言問道:“甯國府,秦大奶奶之事,你可知道?”
賈赦隻覺一個驚雷在耳邊炸起,整個人面色一瞬煞白,又轉黑紅,既恐又羞還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