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幸的是傅祝山對探索房間的興趣目前沒有覓食的本能大。套間中央有個擺滿自助零食蛋糕的小桌子,白黑發相雜的少年進來後的第一個方向如此堅定。
我要吃巧克力酥脆餅。
傅祝山目光如炬。
他完全沒看腳下,也就不知道距離零食桌兩米不到的地方正躺着一具男性的裸體。擡腳走到最後一步,鞋底要是踩下去就會直接踩上一隻胳膊。說時遲那時快!
顧容的反射神經強到本人的大腦未免都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撲通一聲單膝跪下。堵在清冽少年的路前方。
“?”
傅祝山歪了歪腦袋。
“怎麼?”
他遲疑地想,這個人難道打算偷襲他嗎?而他的腿比他的腦子反應就快多了,他的仿軍靴一腳踩在了少年跪下的膝蓋。對方倒吸了一口氣,看起來好像不是完全在痛苦。
兄弟。
你有點怪了。
會長痛心疾首。不知不覺已經開始擔憂起她家演員的貞潔。離開她的聖女果祝山!會長開始隔空做法,可惜她和祝山之間的隔閡已經很深了,隔着一層觀察膜,做不了任何幹預。
于是傅祝山隻是短暫地在頭上打了個問号。注意力就被顧容那條不是出場裝置的腿吸引了。
“你的腿在發光。”
他慢慢地說。
眼睛也有點發光。
沒有心理活動,會長也解讀出來了他的意思。
可是,那裡亮亮的耶。
顧容又吸了一口氣:“對,這是假肢。最新款的,心率過快的時候能當手電筒。”他幽默地開了個玩笑,希望自己看起來能稍微不狼狽一點。這和他想象的,再次和白月光彙面的場景全然不同。
他幻想的最差場景裡至少也應該有玫瑰花,或者一杯奶茶。在冬天的雪景裡,路人的喧鬧中,兩人并肩走。而他的絨線大衣口袋裡會藏着一枚戒指。
“能當充電寶嗎?”
他的白月光毫不留情地撕破爛漫偶像劇的假面。暴露了一點不應該和這張冷冽系臉挂鈎的本性。
顧容點頭了。
……
所以當傅祝明一腳踢開包間大門時,他沒看見一個昏沉的,可口待吃的他哥。也沒有什麼張牙舞爪面目可憎的猥瑣男蠢蠢欲動,撲之而上。
他到四個人圍着一條腿插着充電線,而八隻手握着手機在打電動。其中一個人的腦袋轉過來,漂亮臉蛋上寫着高興。
“祝明,我五連勝了。”
另外三個腦袋也跟着轉過來。其中一個腦袋的主人就是腿的來源。顧容尴尬又不失禮貌地和他微笑。
“祝明。”
沒有半點平常随便把人踹翻在地上幹的狠勁。此時此刻每根卷毛上都寫着乖巧,他脖頸上的十字架好像此刻都真的寫滿了虔誠而不是譏諷。而目光對上,顧容的兩隻眼睛裡寫着心虛。
這種心虛對應目前的情況是很莫名其妙的。但傅祝明在關于他哥的事情上向來聯想能力足夠強,觀察能力足夠敏銳。看到熟人露出這眼神的第一時間就洞察了一切。
就你小子想泡我哥?
你就是那個一直跟着我哥的神經病變态狂?
熟人作案的風險果然比偶遇變态殺人狂要高頻率的多。多少年來,傅祝明一直對有個癡漢狂魔每天偷偷摸摸給他哥塞小情書,塞小紙條告白耿耿于懷,但次次抓起來都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他翻閱過那些紙條和情書,大多數都是雲裡霧裡的星啊山啊,謝謝你啊之類的話。
但光是能越過自己設下的重重保障接近他哥就足夠他煩躁。導緻每次搜到這樣的句子都能給傅祝明惡心一整天。
他還暗自嘲笑這人老鼠膽量還敢肖想天鵝肉。沒想過居然有可能是因為對方是現實生活中欣賞的同輩。
他就說為什麼聽監聽器裡的聲音很耳熟!
“你聽我解釋。”
顧容的目光很誠懇,他本來就有些娃娃臉,低頭的時候能把自己的氣勢弱化到像人畜無害的乖乖男。但傅祝明看他越面目可憎,恨得牙癢癢。
他就講,這繼承了意大利最大家族企業的亞裔能是什麼善茬。怎麼會好端端地突然在一天帶着大單就到大陸找傅家合作。
心思不純,格外歹毒!
明顯就是想近水樓台先得月,搞他哥當青梅竹馬!
“我是想早早告訴你的,但之前的家族事業一直沒有處理好。我擔心這會影響到阿山和你的人身安全。所以一直到今天我才決定坦白。”顧容眨巴眨巴眼睛,在他眼皮子底下搓搓摸摸又靠近了點他哥。
“?”
好敢說。
傅祝明簡直想把他不知怎麼從他哥内衣裡找到的愛心便利簽甩到顧容這張人模狗樣的小奶狗臉上。
兄弟,你就是純純變态!
但他哥是真的傻白甜。滿腦子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真的蠻能打以外算得上充分沒有被高端社會社會化的野獸。頂着他那張酷哥臉露出他哥标準模闆化的迷茫臉。
“什麼家族事業?”
意大利最出名的教父文化在他哥的腦海裡很明顯是沒有提拉米蘇重要的。傅祝明也沒打算讓他哥知道,快走兩步,惡狠狠地從給他哥擦嘴的男的手上奪走紙巾。轉而自己拿起小勺子,給他哥進行投喂。
他哥吃東西吃高興了眼睛會略略眯起來一點,像是貓科動物被撸高興了發出呼呼聲。傅祝明喂得很貼心,連他哥什麼時候吃膩了需要喝水和吃蛋糕的頻率都清楚。靠投喂成功堵住了他哥的嘴。
于是傅祝山就低頭重新關注上了他唯一算得上能打的電子競技遊戲。畢竟這遊戲可以靠隊友帶飛。
“我是真喜歡阿山。”
顧容一邊把手機屏幕敲得咔咔響一邊語氣深幽。還有餘力和傅祝明打感情牌。
“你是知道的,祝明。”
“你一直都支持我去尋找我的真愛。而我也一直都很感謝這一點。況且,假設一把好傘從此能為誰遮風擋雨,我相信這總是好事。”
吉諾維斯家族的徽章就隐藏着一把傘。現在有着标志的賭場裡,賭場的最新擁有人手背上紋着家族的标志,用和藹可親的語氣商談。傅祝明有理由懷疑他在威脅。
“但前提是那個人沒有傘。”
傅祝明冷漠地回複。
去他媽的威脅。
那是他不知道你白月光是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