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軍火交易大緻分為三種,黑色交易,不合法的類型;白色交易,合法的類型;和最多的,不屬于任何一種的——灰色。
吉諾維斯家族幹的就是這種交易。
據說最早的吉諾維斯從一戰發财,通過倒賣戰場上的子彈在世界闖出名堂。沒人知道這傳言是否有事實的考據。
它的出現是個謎。在地下,黑色的貿易中,這以灰色的傘為标志的家族似乎是一夜之間忽然出現,此後在每一場雨夜,悄無聲息地擴張、殺戮。
每個吉諾維斯家族的成員都擁有這和傘一樣的特質,堅韌,平穩和适應。
吉諾維斯崇尚實力,但和其他家族不同的是,人們很難單從外表看出這是個靠暴力統治自己領域的家族成員。就好比顧容有一張足以蒙騙過人的娃娃臉,但實際一張口就是吓人的低音炮。
他面對傅祝山的時候總是很夾,不代表他本來的聲音就如此溫柔。傅祝明冷着臉踹開他的門時,這位靠強硬手段一路殺上新家主之位的年輕人正把人的腦袋往水裡按。
“我警告過你的,看起來你沒聽不是嗎?”
顧容一隻手握着手機,靠單隻手的力氣就死死地控制住在水盆裡死命掙紮的成年男性。嗓音恐怖得像是死神來臨的征兆,忽然又充滿笑意,惡劣、随意。
“等等,我沒說過。”
“我就是看你不順眼了。”
他揪住男人的頭發,把他從瀕死的窒息感裡粗暴地拽回。偏棕的眼睛本應該讓人聯想到亞麻或其他象征溫柔的物品,但或許是光線,又或者是他發絲的陰影,這種棕呈現出将近冷血動物的嗜血性。
顧容笑嘻嘻,話語的内容卻如此殘酷。
“給我一個讓你活下來的理由。”
“咳!咳!咳!家、家主…我請求您,不、不!家主大人……不是我的錯,求求您的寬恕。我咳咳!隻是一時大意……真的,求求您。再給我次機會!我一定能把他們都找到!”
男人狼狽不堪,鼻涕眼淚混合在臉上。他根本顧不上難受,隻一味瘋狂地祈求新任家主的原諒。恐慌是發自骨髓的,因為見識過顧容的手段而渾身顫栗。
“我是可以——”顧容說,聲音很低,胸腔都能聽見共鳴。“但我不想。”
男人絕望了。
面對未知的恐懼勇氣會逐漸消散。但假設死亡已經是既定的事實,驚恐就會被另一種情緒替代。
他的目光忽然狠厲。意識到眼前的新任家主絕對不可能放過他。男人決定反擊,他的手摸向褲兜。
這個家主還是太過年輕。
居然都忘記了最關鍵的一條準則。
任何時候都不應該讓具有威脅度的人帶着武器靠近自己。
銀光閃爍,男人狠狠捅向顧容的腹部。
“砰。”
落在地毯上的,似乎并不隻有血。
剛剛賦予了手下死亡的顧容随手翻了個花式,把銳利的利器裝回自己的機械右腿。雖然男人比顧容先動手,但他反倒是大腦被貫穿的那個。
很明顯,當一個人足夠強大,他就不再需要注意一些準則。
傅祝明冷眼看着屍體,從遠離屍體的另一條路走過去。他不客氣地上來就罵。
“你想死可以,離我哥遠點。”
“不要這麼兇,小舅子。”顧容嬉皮笑臉。在沒有傅祝山的時候,他的本性就暴露了。“事情沒有糟糕到這個地步不是嗎?”
他用腳踢踢屍體:“沒叫手下人處理好是我的問題。我讓他給你賠罪。”
傅祝明不吃他這一套,他的聲音很冷,像是下一刻就能在空氣凍出冰渣:“你知道你幹了什麼嗎?如果那兩個頂着電影名的小醜試圖傷害我哥一根寒毛,僅僅隻是有了想法,我也會殺了你。”
顧容舉起雙手。
因為剛剛見血,他的眼神還沒辦法及時地調整。屬于吉諾維斯家族的部分在此刻暴露無遺,周身環繞着一種危險的氛圍。
“小舅子。”
顧容聳聳肩。
傅祝明冷冷地打斷他:“再說一遍我挖了你的舌頭。”
顧容隻好退而求其次:“小明啊。”
拳頭破風而過!
顧容閃避迅速,一個偏頭,靈巧繞開。看拳頭最後砸在他的辦公桌上,實木的桌面砸出恐怖的深坑,龜裂細紋。
“傅祝明,你冷靜一點。把我打死了你未來哪有哥夫?”
顧容咂咂舌,勸他小舅子。
沒勸好。
傅祝明的拳頭更快更有力了。
“好好好,冷靜冷靜。我知道,這個新出現的平權組織肯定會讓你有點壓力。”顧容在流星雨一樣攻擊過來的拳頭裡躲閃,“但是拜托,我已經派人開始檢查了。出不了兩周,我就能把那兩隻小老鼠的屍體送給你。”
傅祝明臉色陰沉:“我不需要。”
顧容想不通了:“這你也不要。那你想要什麼?”
傅祝明以為自己的意向已經表達得足夠清晰明了,很不耐煩:“你離開我哥。”
“滾得遠遠的。我就要這個。”
顧容看眼他的表情。
嘴角上揚的弧度很快消失了。
“你認真的?”
他緊緊盯住傅祝明的眼睛。
似乎明白過來。
顧容問:“你說不歡迎我做你哥夫,那你希望誰?你自己嗎?”
他一直知道傅祝明對傅祝山保護欲很強。但說實在的,那是傅祝山,換他他也會對自己哥保護欲強。不然哪天自己家哥就給自己洗幹淨送誰嘴裡了回來還懵懵的。
但顧容從傅祝明眼底看見的不止是兄弟間該有的情緒。鋪天蓋地的嫉妒濃縮在傅祝明的瞳孔,那點紅光如同一根刺,狠狠紮進顧容的腦海。
他恍然大悟。
“傅祝明——”顧容笑容擴大到可見牙龈,他惡毒地問,“你這樣的心思,惡不惡心啊?”
“惡心?”
傅祝明反問。
他慢條斯理地清理骨節上的木屑,嗤笑。
“我姓傅。顧容。”
“未來整個傅家集團都會是我的。”
傅祝明理所應當地低聲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