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桐跟鄭寶蘭感歎道,“是呢,好好的衣服可惜啦!”
鄭佑山臉色通紅,一語不發,捂着眼睛偷偷從手縫裡窺探二人,唔...大哥跟小桃姐還挺般配!
卻說鄭熊自後門出了家族祠堂,祠堂講究靠山面水,就建在他家所在的那座山的西邊山腳,正對溪流,距他家不過一裡地遠。
他路很熟,撿着小徑上山,邊走邊尋思着宋如玉及姜桃姐弟上山采藥的事情。
張氏見丈夫默不作聲進門,似有些愁眉不展,“熊哥,出了何事?”
鄭熊看着她關切的眼神,欲言又止,妻子尚不知道,他們的大兒子錦山早已死在西境戰場。
想起大兒子,心頭湧上一股酸楚。眼前閃過宴哥兒那張與錦山六分相似的臉,更加酸澀。
他張張嘴,心裡似有千言萬語卻堵在喉嚨,說不出來。
有那麼一瞬間的沖動,他想對妻子說出家族守着的秘密,想告訴她如今家裡這位是他的堂侄兒衛宴,是他那位小叔父惟一留存在世的血脈。
倏忽想起宴哥兒小小年紀背負的沉重,他徹底閉上了嘴,自己定是糊塗了,怎會有如此荒唐的念頭。
張氏直覺事情與大兒子有關,聲音微微顫抖,“是不是大山他有事?”
鄭熊搖搖頭,勉強扯出一絲笑,“不要胡思亂想,大山好着呢。
“是姜桃跟姜桐,方才去遠堂兄家喝茶,聽他提起她姐弟常進山采藥,忽然覺得孩子很不容易。”
“采藥!”張氏驚訝出口,“從前咱們也采過,可藥鋪收得價格很低,兩三文錢一斤,可賣不上錢。”
“誰說不是呢!”
夫妻倆還欲說話,卻聽見院門響了,鄭虎跟錦山一前一後拎着麻袋進院。
“回來啦!”張氏柔聲道,瞧見兒子衣服破了一片,“喲,大山,你衣服咋啦?”
鄭錦山含糊道,“方才不小心刮爛了。”
怕張氏繼續追問,急忙開口轉移注意力,“爹,娘,我跟阿叔掂量過,這三袋子筍子加起來有兩百斤出頭,其中兩袋是咱家的,另一袋子是姜桃他們的。
“現下如意閣的盡夠了,稍後我們再去挖些回來,預備着去縣城賣。”
孩子很懂事!鄭熊方才的酸楚漸漸壓了下去,“小桃跟小桐還好吧?”
“好着呢,怎麼了?”
張氏解釋,“你爹從你大堂伯那裡打聽到姜桃他們靠進山采藥維持生計,你爹覺得他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一個年幼瘦弱,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鄭錦山腦子瞬間回放起姜桃一把撕掉自己衣服的畫面,他覺得大家好像有所誤會,姜桃可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姑娘。
不過,他沒有戳破,“采藥确實太辛苦啦!那賣涼粉的事,娘可以跟姜桃提一提,擺攤總比采藥容易許多。”
張氏點點頭,對大兒子的話很滿意,看來大山還是關心姜桃的,自己要再接再厲撮合他們。
鄭熊想起宋如玉,這會大約不太方便,想着晚上單獨跟他說。
鄭錦山回屋換了套衣服,多拿了幾個麻袋,跟鄭虎再次進山。
鄭熊跟張氏在家也沒閑着,他們要擦掉竹筍上的土,這樣賣相好看。
臨走前,鄭錦山想着姜桃方才盯着竹筍的可笑模樣,帶了幾塊肉幹,又自廚房包了幾個粗面饅頭。
到了林子,發現四個蘿蔔頭正圍着姜桃,聽她講故事。
鄭錦山默默湊過去,把吃的分給姜桃他們五個,自己蹲到一邊刨筍子。
上午剛給鄭家送過魚,姜桃二人便沒客套。
鄭佑山嚼一口肉幹,猶豫片息,方道,“桃姐,聽說你們用辣蓼草捉了不少魚,能告訴我方法嗎?”
鄭錦山目光迅速掃一眼姜桃,豎起耳朵偷聽,快快說,到底怎麼回事!
姜桃與姜桐紛紛看向鄭寶山,姜桐目光幽幽,“誰說的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姜桃一臉看戲,“我作證,誰先說出去誰是小狗!”
鄭寶山面色羞紅,他心直口快,回家吃飯的功夫,一不留神就被阿爹套話,把姜桃如何捉魚的事情說漏了。
憋了一會,他不情不願學着狗汪汪汪叫了幾聲。
衆人哄笑一團,鄭寶蘭笑得肚子疼,歪倒在姜桃身上。她很喜歡這位姐姐,方才是挨着她坐的。
鄭虎看着孩子們熱鬧玩笑,咧開嘴嘿嘿笑。
鄭寶山瞪着鄭佑山,埋怨道,“都怪二哥!”說着撲過去,對着他咯吱窩一頓抓撓。
鄭佑山笑的前仰後合,連聲求饒。
姜桐也加入戰場,幫着鄭佑山反過來對付鄭寶山。
姜桃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哎呀,這些小夥伴真是活寶。
鄭錦山低頭悶笑,怕她多想,又補了句,“山裡面有溪流,我們去那裡捉魚,不會将法子洩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