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剛剛到現在,我們一直都在六層和七層打轉,從來都沒有到過第八層。或者換個說法……”绛仙頓了一下,“我們到不了第八層。
突然的一句讓謝如恙毛骨悚然,他搓了搓胳膊靠近绛仙問:“啊?那我們怎麼辦?還能回去嗎?”
绛仙搖搖頭,“回不去了。”
謝如恙頓時心如死灰,脫力般靠在牆邊,帶着哭腔道:“難道我們今天就要死在這兒了嗎?我出來的時候還沒和我哥告别呢。”
绛仙将手中的火團放得更大,将第七層全部照亮。
謝如恙本來在萎靡地扣着牆皮,得了亮光後眼前突然冒出個人臉來,他往後大跳一步喊道:
“鬼啊!”
绛仙聞聲看去,隻見他靠着的那面牆壁上正畫着一幅栩栩如生的八仙圖。
空蕩蕩的塔裡竟然會有一幅壁畫,還畫得如此精細?
“八仙圖?”謝如恙也緩過了神來,盯着那幅八仙圖看。
绛仙徐徐走上前,伸手摸了摸這幅壁畫,塗漆已經褪色,還有不少地方牆皮開裂,看樣子這幅畫已經存在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謝如恙一拍手掌,一臉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我之前聽說書的說過這塔。”
“哦?說了什麼?”绛仙問。
“很久很久以前,這山的周圍出現過一隻大妖,不論樵夫獵戶還是過路人,隻要進入這山中就會被它給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衆人苦妖物侵擾許久,直到大昭開國皇帝來此将那大妖囚禁與塔内,并且以八仙圖封之,讓它不得外出作亂害人。”
這不過是一個十分老套的英雄傳說,作惡的妖孽,受苦的百姓,路過出手相助的英雄,廣為流傳後将那位英雄捧上神壇。
“你說那大妖,是個什麼妖?”绛仙伸手觸摸壁畫,不願意放過一點細節,手指從每個人像上滑過,鐵拐李、漢鐘離、韓湘子、何仙姑……
謝如恙撓撓腦袋,“我也不知道,就知道是個妖怪。”
當來到那位提着花籃的道君面前時,绛仙停了下來。
“我知道是什麼妖了。”
“什麼妖?”謝如恙好奇道。
绛仙将整個手掌貼在花籃上,将靈力彙聚于掌心,下一瞬绛仙的回答和從牆壁中傳出的尖叫聲一起響起:
“蛇妖。”
蛇妖從壁畫中顯形,謝如恙被這條十餘米長,粗壯如老樹還張着血盆大口的青蛇給吓了一大跳,說話都結巴了:“蛇……蛇啊!”
這塔中空蕩蕩的,沒有一處能供他躲避,思前想後還是绛仙身後最安全一點。
謝如恙顫抖着揪住绛仙背後的衣帶,绛仙側目道:“你抓着我我怎麼打?”
“那我放手了,我怎麼活?”謝如恙顫顫巍巍地道。
绛仙無奈地轉過頭,對上那雙金黃色的豎瞳,了然道:“我說怎麼一直繞圈呢,原來是條蛇啊。”
大蛇嘶嘶吐着信子,仿佛對這兩位自投羅網的食物勢在必得。
“它沖過來了,躲躲躲!”謝如恙緊張地喊着,绛仙卻一動不動,冷靜回問:“你想躲哪兒去?”
“那你總不能和它硬……”
硬碰硬三個字沒說完,謝如恙就感到身體一陣騰空,冰冷鋒利的蛇鱗擦過手背,他刹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蛇的體型太大,吓人是吓人,但是在這樣狹小的空間裡要發揮出自己的實力可不容易。
笨重的蛇身掃過每一個角落,绛仙都帶着謝如恙一一躲過。
謝如恙被甩來甩去,時而頭朝下,時而擦地而過,有些時候甚至倒挂在頂上學蝙蝠,經曆這些後他得強撐着才不會吐出來。
幾個輪回下來,大蛇也意識到自己的招式不對,停頓片刻後豎瞳一顫,緊接着它便将自己的蛇尾舒展沿着牆壁開始圍成一圈,準備将兩人圍住後生生絞死。
绛仙發現了它的圖謀,再次喚出玉劍,可卻遲遲沒有動手,因為她發現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她完全找不到這條蛇的命門!
這塔内沒有光亮,蛇妖被關了這麼久早就适應了這裡的黑暗,可她無法一邊托火球一邊和蛇妖顫抖,就算是視力再好也不可能在完全黑暗的地方找到方向。
“它好像想把我們給勒死,怎麼辦啊?”謝如恙明顯感覺到自己周圍的空間越來越逼仄,甚至有些無法呼吸。
绛仙定下心來,在黑暗中掃視一圈,在看到大蛇那雙鎏金色的豎瞳時心中有了決定。
打蛇打七寸,隻要她能确定七寸的位置就能送這條長蟲歸西。
于是,她手握一劍,沖着大蛇的眼睛刺去。大蛇似乎反應有些遲鈍,又或是不認為小小的獵物能傷到自己,所以等到劍刺入眼睛的時候它才感覺到痛。
這一刺算是徹底惹怒了大蛇,它也不想像往常一樣折磨完食物後再細細品味食物的味道了,它現在隻想将這個傷它的惡人碎屍萬段!
憤怒的哈氣聲仿佛能夠穿透耳膜直直戳進腦子裡去,謝如恙雙腿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
绛仙見它開始惱羞成怒,唇角勾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