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鳴一臉興奮,湊到連雲身邊,眼睛裡閃着光,滿臉期待地說:“連隊,”他故意拖長了音,“聽說旸興那家烤魚店特别地道,我們去嘗嘗呗?”
連雲正整理着桌上的文件,聞言擡起頭,臉上帶着随和的笑容,點點頭應道:“不能光想着你自己呀,這裡的烤魚可是出了名的辣。”說着,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隻見桀海一聲不吭地跟在身後,安靜得像個影子。連雲關切地問:“桀海,你怎麼樣?能吃辣嗎?”
桀海微微低下頭,有些腼腆地笑笑,聲音不大卻很堅定:“我都行,連隊。”
三人很快來到了烤魚店。店内彌漫着濃郁的烤魚香味,混合着辣椒和香料的氣息,十分誘人。點好魚後,沒一會兒,一大盤色澤誘人的烤魚就端上了桌。張一鳴迫不及待地動起筷子,邊吃邊贊不絕口。連雲也跟着吃了起來,沒幾口,他原本薄薄的嘴唇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
張一鳴瞅見連雲的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連哥,你行不行啊?我看你這嘴唇,都快能噴出火來啦,哈哈哈!”
原本正專注吃魚的桀海,聽見張一鳴的話,下意識地擡頭看向連雲。這一眼,讓他的心髒突然就“咯噔”了一下,像是被什麼擊中了。連雲紅腫的嘴唇泛着異樣的色澤,平日裡冷峻的臉此刻竟多了幾分别樣的風情,桀海隻覺得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漏跳了一拍。
在局裡,大家便服在外沒有任務時,有個約定俗成的規矩,互相之間都隻叫名字,不稱職務。
連雲倒是沒有因為張一鳴的打趣而生氣,他不緊不慢地端起水杯,喝了口水,試圖緩解嘴唇的不适,笑着解釋道:“我可不是怕辣,胃倒是受得了,”說着,他又喝了一大口涼水,“就是這嘴唇太薄,對辣椒太敏感。”
連雲沾了水的紅唇泛着圓潤的光澤,在燈光下顯得格外醒目。桀海看着,突然覺得口幹舌燥,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他慌亂地移開視線,随即“唰”地站起身,聲音有些急促:“我……我去一下洗手間。”說完,還沒等連雲和張一鳴反應過來,就匆匆離開了座位。
連雲看着桀海離去的背影,微微皺了皺眉。他記得洗手間在進門右手邊,可桀海走的方向分明是後廚。估計是他剛剛進來的時候沒注意看吧,連雲心裡想着。
過了幾分鐘,還不見桀海回來。張一鳴正吃得興起,連雲卻有些擔心,起身說道:“一鳴,我去看看桀海。”
“啊……連哥,桀海他……”張一鳴剛想說什麼,連雲已經快步離開了座位,“……怎麼了?”張一鳴隻能一臉疑惑地看着連雲的背影,嘴裡還嘟囔着。
連雲來到後廚門口,正準備進去看看,這時門簾一挑,桀海走了出來。他手裡端着一杯冰塊,看到連雲,先是一愣,随即臉上浮起一抹紅暈。他的視線微微下移,盯着手裡的杯子,聲音有些緊張:“連隊……啊,不,連哥,”桀海擡眸飛快地瞟了一眼連雲,又趕忙垂下視線,“我拿了冰塊,你可以敷一下嘴唇,”說着,他擡手指了指自己的嘴,“這樣會舒服一點兒。”
連雲看着眼前這個害羞又細心的大男孩,不由地勾唇一笑。心想現在都什麼社會了,怎麼還有這麼容易害羞的人。“我還以為你走錯路了。”說着,他擡手接過桀海手裡的杯子,不經意間,小拇指輕輕掃過桀海的虎口位置。
被連雲的手指掃過的地方,像是有一股電流瞬間傳遍全身,桀海整個人一下子僵住了,大腦一片空白。
“嗯?”已經轉身往回走的連雲,走了幾步發現身後的人沒有跟上,便微皺着眉回頭看向桀海,關切地問:“怎麼了,小桀?”
桀海這才瞬間回過神來,臉上閃過一絲尴尬,讪讪一笑:“沒事,連哥,來了。”說着,趕忙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
夜幕籠罩着這座陌生的小縣城,街邊的路燈散發着昏黃的光,為這個甯靜的夜晚增添了幾分朦胧。結束了一天的奔波,他們三人此刻正站在一家酒店的大堂裡。晚餐時,考慮到第二天還有工作任務,他們并沒有飲酒,吃完飯便早早來到這兒找地方住下。
酒店大堂不大,裝修風格略顯陳舊,牆壁上挂着幾幅當地風景的畫,前台的工作人員正微笑着為他們辦理入住手續。小縣城的酒店房型選擇并不多,工作人員告知,除了兩間家庭套房,其他的一律是雙床标間。權衡之後,三人訂了兩個标間。
連雲站在一旁,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着,安排好第二天的行程。這時,張一鳴雙手插兜,轉身朝桀海揚了揚下巴,臉上帶着幾分随意,說道:“走,阿海,我倆住另一間。”說完,他又對着連雲一點頭,語氣帶着幾分熟稔:“連哥,我們走了,你早點兒休息吧。明天還得接着忙呢。”
桀海原本安靜地站在那裡,聽到張一鳴的話,微微點了點頭。對于房間的安排,他自然沒有什麼意見,心裡提着的那口氣也松了下來。可不知為何,心底卻又似有一絲莫須有的情緒一閃而過,快得像一道閃電,還沒等他細細琢磨,就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