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懷上第二個孩子。
李真初放心不下工作的事情,本來是想要打掉這個孩子,但是于落明不願意,他堅持要留下來。
想到自己的地位已經很穩固了,李真初收了收心,一邊工作一邊待産。
孩子呱呱落地那一年,于落明的公司受到全球經濟的影響,股市暴跌,一時間幾乎瀕臨破産,他去找李真初,想要讓她再拉自己一把,卻得到了李真初被降職的消息。
猶如晴天霹靂,他不敢置信地給她打電話,他的妻子一向無所不能,一定又可以救他于水火之中。
他坐在沙發上,一直等到淩晨,李真初風衣上還帶着淩晨的露水,她急匆匆地回家來,繞開他徑直上樓,直奔着嬰兒室走去。
李引未正在嬰兒床旁邊逗着弟弟,被突然沖進來的李真初吓了一跳,她站起身看着李真初,“怎麼了?媽媽。”
“引未,你先出去。”
李引未走出去的時候,于落明也跟着走進來,他站在門口,看見李真初臉上的寒意有些駭然,心裡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
“過來。”李真初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感情,“把他抱起來。”
于落明聽着她的指令,不敢有絲毫的反抗。
小迎無看着父親一邊咬着手指一邊哼哧哼哧地笑,于落明抱在懷裡哄了哄。
“從他出生開始,我在工作上屢屢不順,我去找陸昀算了算,和這個孩子有關,當初是你堅持要留下他,現在我給你選擇,是送走還是我來解決。”
“陸昀,陸家出家那個和尚?你怎麼可以因為他的三言兩語就這麼決定一個孩子的去留?這是封建迷信!”
他氣憤極了,畢竟是自己的孩子,李真初身為人母,怎麼可以如此冷漠無情?
他知道李家向來相信這些風水運勢和天生命格的學說,并且極其信奉佛教,每一年花在寺廟修繕上和香火錢更是常人難以想象。
“于落明。”
李真初站在窗邊,寒風吹開窗戶,一陣陣往裡面灌風,月光落在她的臉上,讓于落明感覺她突然變得好可怕。
“沒有人,可以擋住我的路,無論是誰,就算是親人,也不可以。”
她一定要活在所有人之上,永遠手握權勢,永遠風光無限。
于落明覺得她簡直是無法理喻,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轉身抱着孩子離開。
他們終究還是留下來了這個孩子,就像是隐藏在心頭的一根刺,讓兩人心中已經産生了不可修複的裂縫,隻需要一個契機,就會徹底撕裂。
這個孩子果真猶如一個詛咒一樣,李真初的事業再也沒能更進一步,李家也已經榮耀不再。
終于在幾年之後,李真初帶着李引未離開了這個家,兩個人的婚姻徹底有名無實。
于落明性格越來越怪異,他開始把這些錯誤都歸結到這個孩子身上,認為是他毀掉了自己的婚姻和家庭。
他看到這個臉上永遠露出怯弱讨好的孩子,就會想起自己在李家人面前的樣子,他的惡意就像是泉眼裡湧出的泉水一樣,源源不斷,恨意綿綿。
他對着幼小的李迎無非打即罵。
說起來,李迎無也是李家的人,他們都瞧不起自己,自己卻可以在李家的繼承人身上肆意地發洩。
李迎無總是吵着要去找李真初,他這個蠢貨兒子,當然不知道他母親可比自己可怕多了,自己好歹還會給他一條活路。
李真初讓人把他送了回來,那天他把他拴在雜物間打了一夜,他居然一聲都不吭,也不知道李真初那天給他說了什麼。
他見到李真初的那一次,母親說了什麼呢。
他已經記不清楚了,反正應該不是什麼好聽的話。
聽說大腦會自動清除痛苦和不好的記憶,這是一種自我保護機制,可是為什麼他腦子裡還是會有這麼多難堪和壓抑的回憶,他都不需要努力地回想,這些記憶就跟紮根了一樣,蠶食着他的大腦,時不時湧現出來。
“是我的錯。”陸百川沉默了很久,他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眼前的愛人,“對不起。”
“和你有什麼關系,那個時候,你不也隻是個孩子。”
“迎無,那個時候我們隻是孩子,無法抉擇自己的命運,現在我們已經擁有了足夠多反抗的底氣,不要再去緬懷過去,我們應該往前看了。”
“百川,你說的對,所有我不能一直這樣依附着你生活,我也應該有自己的事業和生活。”李迎無擠出一抹笑,他認認真真地對陸百川說,“趙聞什麼都會告訴你,那他有沒有跟你說,我開了個公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