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雜亂不堪,不知道堆了多久的衣服散落在沙發和床上,桌面上堆滿了酒瓶和食物殘渣,這個房子不算大,隻有兩個獨立的卧室,和一個客廳。
于青山走過去敲了敲其中一個卧室門,“櫻櫻,爸爸回來了!你還在房間玩嗎?快出來看看,是你哥來了。”
于青山象征性地敲了兩下,發現沒人回應,他直接擰開門把手,他這個丫頭老喜歡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所以說他早就把門鎖砸壞了。
于櫻端坐在鏡子面前,一言不發,甚至連門口的動靜都好像沒聽到似的。
于青山走過去,大力地一巴掌拍到她腦門上,“我他媽跟你說話呢,又跟個死人一樣坐在這裡幹什麼?”
于櫻被打得身體晃了晃,枯黃的頭發淩亂地散在臉上,看起來狼狽極了,她這才有了波動,眼珠轉了轉,看向了李迎無。
李迎無一腳踹在于青山屁股上,他臉朝下地摔在地上,痛得嗷嗷叫。
“我走的時候,給你留了那麼多錢,你不是答應我,再也不賭了嗎?你他媽就是這麼對待我妹妹的!”
李迎無氣急了,一把提起于青山的衣領,一拳比一拳急地打到他臉上。
“别打了。”
于櫻那張有些陰郁的臉上,依然沒有什麼表情,她站起身來,那雙瘦的可以看見骨頭的手拉了拉李迎無的手臂。
“哥,真的是你嗎?”
李迎無回頭,他起身解開袖口的紐扣,露出手臂上的一截,上面有一個被燙傷留下的疤痕。
“是我,這是小時候你貪玩打翻了魚湯在我手上留下的疤痕。”
于櫻眼裡突然蓄起淚水,她指尖在上面輕輕碰了碰,确定這是真實存在的,這才仰起頭對着李迎無緩緩露出一個笑意,就像是想起了一些過去美好的回憶,她緊緊地抱住李迎無,怎麼也不願意松開。
“哥……”于櫻的聲音越來越低,有些哽咽,“你怎麼,現在才來找我?”
“嬸嬸呢?”
李迎無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發,輕拍他的後背,這和以前一樣的動作,讓于櫻緊繃的身體稍微放松了一點。
“我媽她……幾年前債主追到家裡,從樓上跳下去了。”
李迎無喉嚨一緊,“抱歉,是我來晚了。”
“死了也是解脫,她那樣的人,死了比活着輕松。”
于櫻聲音很冷漠,就像是口中死去的隻是一個陌生人一樣。
這樣的于櫻讓李迎無感覺很陌生,但是他并沒有想太多,這些年她肯定過得很不容易,心性變了些,也是正常的。
于青山這個畜生,都是他的錯。
李迎無目光落在于青山身上,“你跟我出來一下。”
他扶着于櫻在床邊坐下,和于青山走到客廳。
于青山還在捂着臉叫喚。
李迎無從懷裡拿出一張卡。
“你畢竟是養過我幾年的,我也不會完全不管你,這張卡裡面隻有十萬,每個月我會往裡面打三千,隻要你不再去賭和喝酒,這些錢足夠你用了。”
于青山眼睛眯成一條縫,眼珠子在凹陷的眼眶裡轉了轉,“李少爺啊,你身上穿的這一身都不止十萬了吧,給我這點,不合适吧。”
眼前這個大财神,隻是身上掉下來一根毛,都夠他不愁吃喝一輩子了,就給這麼點,當打發乞丐呢!
“嫌少?我十歲那年離開你家的時候,我去求了于落明,讓他給你卡上打了五百萬,結果恐怕都沒撐過三年,這些錢你就花完了吧。”李迎無将卡放到于青山的手裡,“我已經被趕出李家了,而且現在李家管事的是我姐姐,不是我,我沒你想象的那麼有錢,你可以去打聽打聽,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我不欠你什麼,現在還願意養着你,完全是因為我看在于櫻的面子上,如果你實在是不願意顧忌這點體面,我也可以撕破臉面。”
李迎無湊近于青山,聲音狠厲,“畢竟,像你這樣的人,我碾死你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于櫻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門口,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她扶住門框的手更加用力,眼裡是怎麼也散不去的陰郁。
“你拿錢,我帶人走,從今天開始,你不要再聯系她。”
“我不走。”
于櫻突然出聲。
“小櫻?”
李迎無不敢置信地回頭。
于櫻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哥,他畢竟是我爸,我不可能丢下他不管,而且現在你有自己的生活,帶着我,隻會是一個拖累。”
“你不是拖累,你是我妹妹,我可以讓你過上更好的生活,你小時候不是一直希望我帶你走嗎?現在我可以了,我可以帶你走了!”
李迎無聲音越來越高,他急切地想要解釋。
“你如果真的想要帶我走,那為什麼現在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