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忘了,您說臧家不需要正常人。”臧鳴岐冷靜的說。
初夫人剪花的動作一頓,她擡頭久久凝望臧鳴岐:“小岐,你怪我。”
臧鳴岐搖頭:“不,我不怪您,是您把我從淤泥裡面拉出來的,不是嗎?沒有您,我估計早爛在哪個角落混吃等死了。”
他放下澆水壺,直視初夫人的眼睛:“隻是——您不是在一開始就說了嘛,我再怎麼樣,都不是臧家的一份子,您帶我回來,從始至終隻有一個目的,讓我永遠輔佐我哥,必要的時候,為他死。”
臧鳴岐的聲音冰冷,他在初夫人的眼裡捕捉到了一瞬間的狠厲。
然而,他卻緩慢地說:“您完全不用擔心,至少這件事,我會永遠符合您的預期。”
說完,臧鳴岐轉身離開,他哥還在外面的車上等他,身後傳來初夫人的歎息:“小岐真的是長大了。”
一大早的心情被初夫人攪混,臧鳴岐坐上車後座時嘴角都是平的,司機在後視鏡裡乍一看,心說這不就是翻版大老闆,還沒等他在探讨小老闆這是怎麼了,車上的側簾唰的被小老闆拉上,隔絕了他的視線,司機頓時一身冷汗,心中大罵自己多這好奇心幹嘛,立馬眼觀前方,好好做起一個司機的職責。
“先去借貸公司。”臧之赫道,車輛應聲啟動。
“起來,像個什麼樣子。”
臧鳴岐一上車就順勢躺在他哥腿上,小貓似的找着窩不動了。
臧之赫訓斥的話被他當耳邊風,咻的一下刮過去,沒影了,他挪着腦袋,在他哥腿間蹭來蹭去,鼻尖抵着深嗅。
“哥,一直沒問你噴什麼香水,怎麼這麼勾你弟弟喜歡。”
“你弟弟唔——啊!!别揪!别揪!”臧鳴岐騰地坐起來,捂住右耳,怒視臧之赫。
“哥,你弟弟25了!”
況且臧鳴岐從小到大每每犯錯獲得的要麼是一頓打,要麼是關禁閉,哪裡有被人揪過耳朵這麼輕微的懲罰,弄得這事他挺羞恥的。
“怎麼?弟弟坐沒坐相,做哥哥的還不能教育弟弟了。”
商務車座位旁有秘書為老闆準備的日常文件,臧之赫随手打開一份,垂眼查看,俨然一幅社會精英模樣。
這模樣看的臧鳴岐牙癢癢,眼睜睜看着物件占據他的窩,某位小貓占有欲太強,對哥哥手中的一份文件都充滿怨念,于是什麼歲數什麼羞恥早就丢到九霄雲外去了。
腦袋再次湊到他哥腿間,壓在文件上一頓亂蹭,好端端的文件被他弄出皺巴巴的褶皺。
臧鳴岐擡眼瞧他哥,一隻耳朵盡往臧之赫手裡送。
“哥,揪呗,弟弟60歲了還要哥哥揪耳朵,不揪耳朵就搗亂。”
臧之赫掐住臧鳴岐的下巴,帶點力度,沉聲制止:“别亂發騷。”
漆黑的眼底卻又有清晰的笑意,那樣子寵溺極了。
臧鳴岐在那眼神裡沉溺片刻,突然鬧脾氣般把頭一偏,掙脫了臧之赫的手指,随手拿了份文件往腿間一放,不說話了。
他不說話,車裡的氣氛就沉悶下來。
臧之赫手指驟然一空,他眉頭下意識皺起來,格外不喜臧鳴岐逃跑的舉動,于是這回掐住了臧鳴岐整張臉,扭過來正對着自己:“小岐是鬧脾氣了?嗯?”
“哥不是喜歡乖的,小岐這種騷的,想要讨哥哥喜歡,隻能乖乖坐好呀。”
臧之赫沉默,視線在他臉上一寸寸搜尋着不尋常的情緒。
臧鳴岐高中就開始和哥哥周旋,那會兒總覺得藏的住情感,其實每每有委屈都不自主挂在臉上,一點心思在哥哥面前藏都藏不住。
後來跟着臧之赫學商,見多了哥哥暴戾,狠辣,城府極深的一面,他那些狂熱、迷戀的視線就慢慢收起來,變成了一條陰冷,躲在暗處窺視的蛇,每晚都在鏡子裡不厭其煩的模仿哥哥的樣子,瘋狂的愛着哥哥的每一面。
哥哥的那一套藏山藏水臧鳴岐這麼多年早學了七七八八,這會兒學着他哥皺着眉頭,撇着嘴憋不住似的透露一絲委屈:“哥昨晚又沒說晚安。”
“鬧脾氣是因為這個?”臧之赫眯眼“哥哥不喜歡你撒謊。”
“嗯。”
臧之赫手中力度放輕,手指漫不經心的撫摸弟弟臉上的紅痕。
“哥忘了。”
哪裡是忘了,昨晚小狐狸弄髒他的褲子,他總要懲罰懲罰。
“那哥補償一下。”臧之赫眼神依舊壓着,臧鳴岐無聲的和他對視半晌,伸手推了推:“到底補不補償。”
終于臧之赫眉毛舒展,把他臉往上帶了帶,一個吻壓下來。